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抱緊夫君金大腿 | 上頁 下頁
十一


  大抵覺得樂鳴秀已被自己掌握在手,加上今日將當眾宣告兩人婚事,蕭陽旭對於各國使臣的「虎視眈眈」已不甚介懷,總歸「寶物」擇主,歸他所有,使臣團們早早滾出盛都,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各國間繼續維持表面和平,而接下來,他便可專注在北疆問題上,好好對付某人……

  想到某人,蕭陽旭深深呼吸吐納,將冒出頭的不悅感抑下。

  暗中再一次深呼吸,他俊顎微揚,如玉俊顏笑得從容,徐步而行的身姿一展在上位者雍華的氣度。

  上一世的這場王廷宴席,樂鳴秀猶記得自己當時的心境,猶豫、躊躇、不安,即使已接受蕭陽旭的求親,仍有不確定感,左胸房好似空空的沒有著落,那是她的真心本音,她卻未仔細聆聽。

  不過現下的她再確定不過,有些事,非做不可!

  蕭陽旭登上丹陛,一派輕鬆地在寶座上撩袍落坐,樂鳴秀被安排坐在丹陛下方、離帝王寶座最近的位置。

  待各國使臣行過禮,蕭陽旭讓眾人回座,說了幾句場面話,宴席隨即開始,於是宮娥們魚貫而入為賓客們佈置佳餚美酒,清清雅樂中,蕭陽旭舉起一隻盈滿瓊漿的金樽,神態愉悅地環視各國來使,笑道——

  「孤知道各位出使我北陵主要目的為何,為來為去,皆為求得木靈族的樂氏女。」

  蕭陽旭如此開門見山,自然一下子抓住眾人目光,與會的使臣們全豎起耳朵,就怕聽漏了什麼,兩眼更是瞬也不瞬。

  蕭陽旭笑笑又道:「今,與孤偕行入殿的女子便是各位來使們欲求之人,木靈族樂氏女,樂鳴秀。」

  其實無須介紹,各國使者在蕭陽旭的嚴防下即使沒能見上樂鳴秀一面,此時亦都推敲得出她的身分。

  大殿上,許多人眼神偷偷交會,最終又落回樂鳴秀身上,蕭陽旭亦看向一臉乖巧、安靜坐在丹陛下的她,笑得意氣風發——

  「孤心中甚喜,手中這一樽酒欲與各位來使們同歡,因為啊……」略略一頓,望向女子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因為樂姑娘已被孤所求得,我北陵以江山為聘,擇吉大婚,迎樂氏女為後。」

  場面果然如上一世那樣,蕭陽旭將迎她為後的話一道出,各國來使們不是驚到掉箸又掉杯,就是瞠目結舌直接傻掉,而跟上一世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年輕君上彷佛無比多情的眼神看得樂鳴秀真想把酒潑過去。

  想到上一世她竟還小小被感動,簡直不可原諒。

  她回了蕭陽旭一記溫婉淺笑,盈盈從座位上立起,蕭陽旭見她欲要開口附和,臉上笑意不由得加深,溫柔眼神帶著鼓舞。

  樂鳴秀微垂粉頸,朱唇輕啟,軟軟嚅出嬌音——

  「君上的美意,恕民女只能心領了。民女事後細想一番,實是……不願嫁。」接著很大無畏般鐮首一點。「民女要悔婚。」

  「哐啷!」、「啪答!」、「哎喲喲——疼……疼啊!」

  大殿上所有手裡還舉著酒樽、拿著銀箸的人,即便在蕭陽旭宣告將迎樂氏女為後的「第一輪震撼」中沒滑掉手中之物,在面對樂氏女明晃晃打臉拒婚的「第二輪震撼」中,該滑掉的玩意兒全都掉光光,就連幾案上的餐盤亦被打翻不少,本該老成持重、慎行慎言的各國使臣們還驚到身子直顛,不是撞了人就是相互踩腳。

  大殿上一團騷亂,蕭陽旭內心亦是一團混亂,但到底身為一國之君,帝王心術令他暗暗幾個吐納便穩下心緒,控制住表情,臉上溫柔不變,甚至加倍溫柔。

  「秀兒要悔婚,定然是孤有失錯。你說,有什麼不對之處,孤都肯改。」

  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如此紆尊降貴只為討佳人心悅,蕭陽旭演得到位,那神態、那語氣,當真拿捏得再恰好不過……畢竟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今兒個若不把木靈族樂氏女的後路當眾板上釘釘地定下來,那東黎、西薩與南雍定然如附骨之蛆,持續緊咬著北陵不放。

  到得此際,大殿上漸漸穩下,各國使臣像一下子覺出當中含意——

  北陵君上求親遭悔,木靈族樂氏女不願嫁,那是否意味著……死棋忽見活路,大家又能各憑本事,奪一奪這位樂氏女青眼垂垂?

  眾人目光立時移向樂鳴秀,好幾個已重整衣冠、重振精神,開口正欲說話搶先機,卻被樂鳴秀直接搶了話語權。

  「君上待民女甚好,事實上是好得不能再好。」她屈膝福了福禮,咬咬唇頓了幾息,彷佛內心兀自一番天人交戰。

  驀地她頭一甩,躊躇再三終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道:「錯在民女!倘若允了君上求親,那民女便是犯了欺君大罪……實不相瞞,民女早在十四歲那年,失節於一名獵狼族少年郎,民女曾與對方獨處許久,衣不避體,直至今日,民女仍時不時記起那少年郎的音容身姿,想來……想來是思他入心、念念難忘,情根已種……」

  樂鳴秀只覺得大殿上那一干身負國之重任的使臣們實在太不淡定,關於「失節」、「獨處」、「衣不蔽體」的話才從她嘴中吐出,滿大殿又亂作一團,等到那「念念難忘」、「情根已種」的詞一出口,好幾個使臣乾脆倒坐給她看。

  至於年輕的北陵君上也沒好到哪邊去,英俊面龐瞬間僵化,額角隱隱抽搐。

  「獵、獵狼族少年郎?」适才語調還溫柔似水的男嗓變得極度不穩。

  「是。」樂鳴秀鄭重點頭。

  「獵狼族與你木靈族雖然皆為少數部族,但木靈族位在四國交界處,獵狼族則在北方大地,你何以遇上對方?又在何地獨處?」蕭陽旭問得咄咄逼人,似乎認為她這「自污」之舉別有目的。

  樂鳴秀確實有其打算,蕭陽旭這一問,問得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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