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情劍會英雄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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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 他往前踏出兩步,忽地止住,不解喚住她後,又要對她說些什麼。躊躇間,那抹女兒家的身影,已消失在大街盡頭。 春月夜,只剩影子和自己兩個。 十八歲生辰一過,竇金寶獲准同鏢局的幾位老鏢師一起出鑣。 其實以往她也隨隊走過鑣,但卻一定得有竇大海或大姊竇招弟隨行坐陣,要不,恐怕制她不住,會在半途惹出什麼禍事。 雖還不能單獨領隊,但能脫離阿爹和大姊的「監控」,也足以證明她真是長大了,毛毛躁躁的性子已收斂許多,如今,只要經驗一夠,想獨當一面亦指日可待。 往嶺南而行的這趟鑣,走的是熟路,所以十分順利,前後只花了十天時間。 現下,竇金寶和幾位老鏢師已踏進九江四海的大門歸來。 大廳裡,老鏢師正同竇大海和雲姨談話,而竇金寶衣服也沒換,只匆匆洗了把臉,腰間還插著兩柄八角銅鎚,便一溜煙地躍出練武場,往門口奔去。 「咱兒出去啦!」 「喂!金寶兒,你上哪兒去呀?!」竇大海扯嗓喊著。 「我、我出去!」有答跟沒答一樣。 「後天還得出發到河南開封,那『年家太極』的老長輩過大壽,咱們收到請帖是天大的榮幸,要好生準備一番。欵欵,你不待在家裡養精蓄銳,還猛往外跑,不累嗎?!」 「不累!我、我有事。」丟下話,人已跑得不見影蹤。 有事才怪! 眾人心知肚明,她九成九是往學堂去了,去見她的永春師傅。 這些天,竇金寶人雖在外方,心卻停留在十八歲生辰的那晚。 那一夜,她首次嘗到失眠滋味,眼睛對著榻頂一整晚,腦中卻有如萬馬奔騰地思索著—— 她不是覺得,師傅孤零零一個人太可憐嗎? 不是希望他能看上某家姑娘、懂得去討好姑娘,然後和姑娘白頭到老嗎? 如今,有一個姑娘能陪在他身邊,讓他一輩子歡暢喜樂,她該為師傅高興,該誠心誠意地祝福他的,不是嗎? 是了,她要同他說去,當著他的面,告訴他……她真是替他開心!奸開心好開心! 「寶大,你回來啦?!」 剛彎進巷弄裡,幾名學堂的孩子見到她,欣然喊著。 「小銀子、翠花、阿德章、喜洋兒……你們怎麼不上學堂?」 「剛剛下課啦!太陽都快下山,咱們當然回家吃飯啦!」小銀子噘著嘴道。將裹著文房四寶的小包袱甩在肩頭上,那模樣瞧起來挺不爽快。 竇金寶正欲詢問,喜洋兒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要求—— 「寶大,你去找永春師傅回來好不好?我不喜歡老師傅,他好老好老,講的話我都聽不太明白。」 「老師傅?!」誰啊?! 「老師傅是這些天新來的師傅,他真的好老好老喔。」 「好老好老也就算了,脾氣還不大好呢,幾次講到二十四孝,都不按書裡頭的內容講課,還拼命罵人。」 「罵誰啊?」竇金寶瞪大眼。 「罵二十四孝裡的那些孝子啊,罵『扇枕溫被』的黃香好假、罵『哭竹生筍』的孟宗也很假、罵『彩衣娛親』的老萊子假得不能再假,從第一孝罵到最後一孝,唉,看來這世上沒什麼孝子了。」 「還有啊,那個——」 「你等一下,我先說啦!」 「寶大寶大,不只這樣啦,那個老師傅他——」 孩子們圍著她七嘴八舌,紛紛大吐苦水。 「那永春師傅呢?!他上哪兒去了,為什麼請老師傅來上課?!」搶到空檔,她連忙問。 阿德章搔搔胖頰,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聲音還陡地壓低—— 「寶大,咱兒那天拿肉骨頭到後院喂小黑,繞回學堂時,就聽見永春師傅和老師傅說話。咱兒心裡好奇,就繼續聽下去了。原來,永舂師傅想請那個老師傅照看學堂裡的孩子,他好像要回鄉一趟哩。」 回鄉?! 竇金寶一怔,頰上長年的紅暈微黯,呐呐追問—— 「他家鄉何處?回去要做什麼?有沒有說哪個時候回來?」 阿德章面有難色,擰著眉用力想著半晌才道—— 「咱兒沒聽清楚,只知道好像是提到什麼……什麼耽誤了姑娘的青春,真是罪該萬死,什麼……要跟誰快快成親,還有,永春師傅說,因為事情很緊急,他必須趕回去處理,要老師傅先撐著點。」 師傅在家鄉,早已訂下一門親了…… 再不回去,恐怕要耽誤了姑娘的青春…… 她清楚他回鄉的原因,卻不懂為什麼走得這般突然? 連見她一面、同她相辭都不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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