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鴛鴦會游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
「你不要說這些話,我、我不聽,我要回去了。”道完,她頭也沒回,急急地推開木門,門外,鷹雄悄然而立,不知是剛轉回,亦或在此站立許久。 帶弟和他對望了一眼,又迅速地撇開臉,雙頰熱燙如火,不知所措,無語地越過他,快步便走。 「二姑娘,鷹某送你回去吧。”他喚住她,聲音徐平,無半點試探意味兒。 帶弟挺了挺雙肩,卻不回頭,清冷地道:「不必了。他……他藏身於此,又身受重傷,鷹爺還是留下吧。”不等回答,她唇一咬,疾奔離去。 鷹雄在原地稍佇片刻,終於旋過身,舉步跺進屋中。 床榻上的男子揚首,面容雖說虛弱,兩道眸光卻熠熠生輝,直勾勾地射來。 兩名男子正不動聲色地彼此打量著,在心中暗自斟酌。 忽地,李游龍打破沉默,嘴角略帶嘲諷。「我這個人最最受不了的有兩件事。第一,是和當官的人打交道,第二,是欠下人情。” 鷹雄微微一笑。「我有些事想打探,問明白了,我自會離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能說的,我當然會告訴你,不能說的,你也無須知道太多。”他咧嘴露出無害的笑容,話鋒突然一轉: 「我聽說了,你在找一把劍嗎?” 鷹雄情泰然。「龍吟寶劍。”稍頓了頓,道:「你知其何處?” 揉著胸口,李游龍輕咳了咳,神色隨意。「既然你欲尋龍吟劍,我自要將其尋獲,送到你手上。我說了,我最恨欠誰人情,特別是個當官的。” 鷹雄不置可否,扶起一隻橫倒的木椅,坐了下來。 「你出手相救,還以內力為我療傷,這麼大費周章的,說吧,到底想幹什麼?”李游龍直來直往,問得乾脆。 「你我的意圖其實是相同的,都跟三王會扯上關係。” 李游龍挑了挑眉,等待下文。 鷹雄道:「或者……你我可能合作。” 「我說過了,我這人最受不了當官的。”他淡淡地說。 「我也不見得喜歡你。”鷹雄淡淡地回。 忽地,李游龍哈哈大笑,目光如電,望向鷹雄,後者亦唇角勾勒,彼此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半晌,鷹雄眉微蹙,忽地啟口:「你的臉色真差。” 聞言,床榻上的男子抹了一把臉,疲憊而無奈地笑道: 「你來試試看,教人打成重傷,吐了好幾口血,都快成廢人了,而自己最最心愛的姑娘明明來到身邊,卻板著臉蛋兒,冷冷地罵你是無行浪子,你的死活和她半點兒也不相干……這麼連番打擊,臉色還能好嗎?!噢……我心好痛……”最後一句略帶玩笑,卻是再真切不過了,他真的心痛,想到那個姑娘,他的心真的好痛—— §第七章 青眼垂垂 一年半後,春末 若在九江,這個時分是極美、極繁忙的,鄱陽湖上舟只點點,野鳥爭食,而騷人墨客群聚,詩篇美文盡出。又因九江是長江南岸的大鎮,水運與陸運皆便捷,成為東西南北貨物交通的吞吐口。 總之,這個溫柔時節,是不容誰清閒的。 四海鏢局外牆上,好大的一張啟事已從去年夏天貼過冬天,又從冬天貼到這個暖暖的春末,上頭白紙黑字,明白地寫著「誠征鏢師”四個大字。前來應徵的倒不少,但合格的卻寥蓼無幾。 唉,實在是忙,尋常時候勉強能應付,但一到春夏二季,鏢局接到好幾件護送藥材的生意,時往東北長白、時往四川成都,人手調遣成了大問題,幸得雲姨腦筋動得快,讓竇大海出面請動九江上名望頗佳的幾家同行合作,利益均沾,才安然度過難關。 這幾日,招弟和帶弟領著一支鏢往東北行去,隨行尚有五、六位經驗老道的鏢師和幾名弟子。一行人剛人黃淮,打尖歇息或在路旁茶棚小憩時,已聽聞許多人竊竊私語,打探之下,才知前些時候太行山麓下發生激載,是「天下名捕”與塞北某神秘勢力聯合,直搗對頭巢穴。 聽聞此訊息,竇家兩個姐妹皆心中一凜,待再追問詳情,得到的消息卻誇大不切實際,十個人有十種說法,添油加醋的,教人啼笑皆非。 往北再行三日,一路雖風平浪靜,但招弟眾人不敢掉以輕心,這日黃昏,一行人策馬趕過荒涼土道,進到太行山麓下一座小鎮,人煙一多,便安全幾分,因此,四海鏢局眾人決定在鎮中唯一的客棧落腳,養足精神,待明日繼續行程。 用過晚膳,一番梳洗後,帶弟親至櫃檯要來一壺茶,端進房中。 「大姐,店裡沒什麼好茶,只找到尋常的香片,我泡來一大壺。你喝不喝?”姐妹倆同睡一房,帶弟推門人內,見姐姐正在整理劍器。 「出門在外,有什麼喝什麼,我不是雲姨。”招弟隨意道,此話一出,兩人卻相視笑出聲來。 「雲姨只喝太極翠螺,始終如一。”帶弟斟上兩杯茶,推一杯至姐姐桌前。 「始終如一……”招弟微怔,拭劍的動作稍頓,忽地嘴角露笑。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