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我的大老爺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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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氣,她掀了兩次唇才出聲。 「秀爺動手傷人就是不對。」 聽見妻子輕輕啞啞的聲音,遊岩秀一時間還鬧不清楚她說些什麼,只知她終於開口了,他雙目一爍,兩耳發熱,然後……慢了半著才聽明白她的話。 大爺俊臉陡沉,目底變黯。 「你非要我認錯不可嗎?」他硬聲硬氣。「我沒錯。要是相同情狀再一次擺在眼前,我照樣會撲過去,照樣壓著對方狠揍,絕不留情!」 他聽到她歎息,然後沉默了,仿佛她已無話可說。 她不肯說話,他心頭又痛,肚子狠挨一拳似的。 哎呀,鐵青著臉,他眯眼怒瞪她的背,很想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很想野蠻地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他、聽他、理他;很想對她大吼大叫,要她也對他大叫大吼;很想重重吻她的唇,把臉親匿地埋進她頸窩和胸口,讓她因他的熱火而渾身發燙;很想……很想…… 但,他聽到她在輕輕吸鼻。 那強忍淚水的聲音教他恨起自己。 可惡、可惡、可惡! 他兩手握成拳頭,握得死緊,張口欲言,卻怕說出來的話非但安慰不了她,還要更惹人傷心。 混賬!該死!可惡! 他內心爆出一連串精彩絕倫的詛咒,瞪著她輕顫的身背好半晌後,他終於頭一甩,起身離開內房。 他一離開,床帷內的人兒卻哭得更厲害了。 淚珠一顆顆掉,禾良的臉濕漉漉的,青絲沾上淚,枕面也弄濕一片,她哭著、哭著、哭得睡著了…… §第九章 「我想來想去,終於想通了。」 俊美男子近來飽受「兩地相思」之苦——妻子睡寢房,他睡書房。 造成這悲慘局面的罪魁禍首,經過他徹夜未眠再三深思,終於水落石出。 「你確定?」 在外漂泊慣了的年輕漢子,因老太爺八十大壽特地趕回永甯,而壽宴已過,再過兩天他又要走了,今日無事,索性就陪陪暴躁到快將滿屋子藏書一把火焚掉的長兄喝酒說話。 「是。」俊美長兄醉眼蒙,美色無邊,但他人美心不美,他也沒醉,借酒澆愁愁更愁這道理他很懂,所以他不會把自己灌醉。他心裡不痛快,他要報復,有仇不報非大爺,他要讓得罪他的那個人,心裡比他更不痛快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想通了,然後呢?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年輕漢子兩臂盤胸,挑眉問。 「不好。」他露出嗜血的冷笑,漂亮杏目在此時透出奸險神氣。「不止一點顏色,我要給他很多、很多顏色,多到可以讓他開染坊。」 不妙!他笑了……年輕漢子皺起眉峰。眼尾餘光不動聲色地瞄了下門外。 「想逃?哼哼哼——」俊美男冷冷哼笑,一句話戳破他的打算。「我獨立支撐這麼龐大的家業,把你該擔的那份也一併但其,你在外玩耍,天天玩耍,呼朋引友,聚眾成勢,而我卻要努力養家活口,忙得不可開交,成天累的跟狗有的比,現下我被欺負了,你競想一走了之?」 「呃……沒有沒有……」偷偷抬起的臀只好又貼回椅面。 「沒有最好。一句話,是不是兄弟?」勾唇笑問,笑得好令人毛骨悚然。 「……當然。」這還能說不是嗎? 俊美大爺點點頭。「既是兄弟,這事你就給我擔下來。」 「喂!怎、怎麼擔呀?」好驚恐! 「該怎麼擔就這麼擔!總之,把你外頭的人馬全給我帶上,把他的貨全給我扣了,有多少扣多少,我要他誤了貨期再誤船期,弄臭他『廣豐號』商譽,要他賠大把銀子,賠得傾家蕩產,賠得連條褲子都買不起!」 這麼不入流啊!「……這位大哥,這樣不太好吧?要是被嫂子知道,她肯定氣得不理你!」 「哪裡不太好?怎麼不太好?有什麼不太好?說啊!你給我說啊!反正她現在就已經不理我了!她都不肯理我了,我還顧及個屁!我他娘的顧忌給誰看啊我!」極度哀怨加上無端惱火,仰首狠灌一大口酒,灌得太猛,把前襟全給濡濕。 「說的也是啦……」糟!不好,說錯話了!「呃……不是啦,那個……我是說,如果嫂子氣到跑來質問,沖著你開罵,那可不好。」 「那才好,她要肯問我、罵我,我就讓她問、任她罵。」也不知是否在賭氣,他俊頰嘟起來,八成被酒氣醺然,他臉紅紅,眼紅紅。 真頭痛!好無力!他家嫂子的殺傷力未免太大……年輕漢子暗暗歎氣,即便如此,還是要展現一下兄弟情義,相挺到底。 「好,這位大哥,此事就交給小弟我安排,小弟替大哥您出氣!」他說的豪氣干雲,內心卻想,反正他是受人「逼迫」、「要脅」、「教唆」,出事了就由大哥扛,他這個當小弟的向來狡兔三窟,往哪裡溜都行啊! 「廣豐號」十天內出的貨,有藥材、棉絲、糧油食糖、高價飾物、筆墨紙硯,還有活生生的牲口,無論走陸路或河路,全部出事。 唯一稍感安慰的是,那些明搶暗奪的賊寇只動貨不動人,「廣豐號」隨隊的夥計們除幾個曾意圖反抗而在過程中受了小傷,其餘的多平安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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