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霸玉偷香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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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是贈我『九工』,如今又盯著我操刀雕琢,是覺得宣家要求的鬥玉,手藝雕功必包含在內。”她抿抿唇,眉間略有倔色。「雕功確實是我的弱項,我就是比不上雍爺,再怎麼練也就那樣,你拿『九工』相贈,若希望我能一蹴千里,手藝能入你的眼,怕是要失望了,雍爺最好認清。” 她也不知這算不算「未戰先怯”?抑或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實是多日承受他的「打擊”,最後乾脆來個死豬不怕滾水燙——我不行就是不行,你再逼我,我也不行。 被小小嗆了句,雍紹白不怒反笑。「你比不上我又如何?比得過別人,那便好。又即便是比不過別人,也不如何,你還有我。” 「……有、有你?”她愣了愣,不太懂。「雍爺是宣老太爺相請的『公斷人』之一,我雕功上若比不過,雍爺還想當眾護短了?”話甫出,她臉蛋漲紅,因「護短”二字竟想也未想奔出口,像自然而然把他當成自己人,也把自己當成他的人。 她心虛垂頸,卻聽雍紹白仍淡淡然道—— 「就是護短了,又有什麼不可以?” 聞言,她倏地抬頭,雙眸瞠得圓溜溜。 他彎下身來,她尚未意會到他想幹什麼,下一瞬微啟的嫣唇已被他輕輕含住。 之前就一直覺得他的睫毛好濃好長好翹,他合睫貼近,兩排密睫避無可避地掃在她臉膚上,那感覺麻麻癢癢的,讓她傻傻也閉起眸子,本能地想要歎息。 怎麼辦?怎麼辦?她的「代父償債”好像快要變成「以身相許”,這……這似乎不太對,卻又覺得這樣很對很對。 他的舌探得更深,纏綿得更熱烈,她禁不住嚶嚀,有些想退開,想緩著點兒慢慢來,人往後縮了縮,卻被他按倒在木質地板上。 他粗糙溫暖的掌心掌著她的頰面,她一把抓住,但不敢用力抓握或推開,小嘴徹底淪陷,裡裡外外皆被吮吻得泛紅潮濕,他尤其喜歡她的唇珠,含在嘴裡舔過又舔,十分流連。 他忽而低笑,平坦寬闊的胸膛內逸出笑聲,輕震著她的心口。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到,他之所以笑出聲,是因她竟把「代父償債”快變成「以身相許”的感想,傻乎乎道出口。 「按理,報恩或償債,事情的發展合該要那樣才是。”他以額輕抵她的眉心,鼻尖輕挲她的嫩膚,氣息與她的體馨交融。 「阿妞若想改成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行。”他再次低笑。 「我沒想的!”蘇仰嫻衝口而出,熱到腦門都要冒煙。 他稍稍抬起俊顏,漂亮的雙目微眯。「為何沒想?” 蘇仰嫻忽覺他的問話令她好難回答,再加上他過分認真的注視,像有意無意逼迫著她,要她毫無保留吐露一切。 他一直在探她的底線,卻將自己藏得很好,嘴上說著撩撥話語,讓她一顆心起伏驟顫,跳脫再跳脫,而他仍是氣質高華難以深進的雍家家主。 她確實傾心於他,帶著點兒全然無知的盲目,僅憑自年少時候那些純然的傾慕,她就把心魂與神志給了出去,只因他是她心中的花,是小花的養分和神氣,是單純又璀璨的心之所向。 但他現在卻逼迫她回答,她答不出,眼眶些微泛紅,不知怎地忽然感到委屈,有些想哭。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終於擠出話。「雍爺……很好。是、是我不夠好,若以身相許,只怕是委屈了你。” 他瞪著她,陰切切道:「你是不喜我?” 「沒有、沒有!”她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 「所以是喜愛我的?”他緊追再問,非常懂得抓緊時機,咄咄逼近。 蘇仰嫻頭昏昏、腦脹脹,都不知該怎麼答話了。 她推開他坐起,十指相互絞著,垂著螓首,靜了會兒才道—— 「當年卓老家主公祭,正值『守心』的我隨師父遠行東海,那是師父有意試我,我本覺得在那麼多同行同業、那麼多優秀匠人和名手聚集的場合,要守住那門五感大開卻不能言語的功課,實也不會太難,直到……直到你來了。” 雍紹白屈起一膝坐在她身側,聽著她的話,朗眉帶著興然微微挑起。 蘇仰嫻的嗓音略低,再次出聲。「年少之時初見雍家家主的大作,勃勃生氣從玉作中透出,玉靈似活泉從深底湧現,既是柔中帶剛,亦是剛中見柔,無比耐人尋味……師父告訴我,你完成那些玉作時年歲不過十五,自那時起,我就很想見到你,很想與你說說話……” 她抬起臉容,眸光落在前方某個點,唇角微翹—— 「那時在東海卓家的湖中小亭與你獨處,實是一大考驗,『守心』的功課我本以為能輕易闖過,豈知你的到來成了我最大的障礙,光是受了吸引主動靠近就已不對,即便從頭到尾忍著不言不語,還是對你動了念。” 雍紹白忍住欲張揚的唇角,探出手不動聲色輕揉她垂背而下的發尾,聽她又道—— 「然後……你問我對你是否喜愛?” 他突然五指一緊,握住她的發,望向她緋紅的側顏。 蘇仰嫻咬咬唇,頰面血色更盛,她吐氣如蘭。「我對你是佩服、是仰慕、是欽羨、是……是喜愛的,是真心的,所以想請雍爺高抬貴手……我蠢笨得很,不知道該怎麼玩,雍爺天資過人、聰穎無端,我、我已經很盡力了,還是弄不明白的,我不會玩也玩不起……” 她的話讓坐姿隨興的雍紹白瞬間挺直背脊,黝瞳中一掃慵懶閒情,銳光激迸。 「阿妞以為我在玩?”頓了一息,嗓聲更厲。「你以為我在玩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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