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可愛薄情郎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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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在繞過大半圈回廊後,巴羅佇足在某扇門前。他以腳踢開房門,走進,把肩上醉死的傢伙丟上榻。 此時分,僅有月光灑落的房中突然一明。 他側首,瞥見跟著他後頭進房的管事姑娘已燃起油燈。 他尚不及說些什麼,姑娘已走近,彎身試著要拔掉督倫腳上的草鞋。 不知怎地,巴羅只覺喉頭泛堵。 他搶身過去,搶得不動聲色,霸住督倫的雙腳,「啪、啪」兩響,幹淨利落,把那兩隻草鞋從人家的大腳丫上拔掉,隨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人擺得如同躺棺材般直條條的,開始動手解開督倫的腰綁。 陸丹華沒察覺他怪異的行徑。 反正,這男人所做的怪事,在她眼中已一律稱作尋常。 「你去睡。」他語帶命令,頭抬也沒抬。 身後沒有傳來回應,卻聽到輕盈步出房門的腳步聲,巴羅這時才回頭瞥了眼,發現那姑娘果然離開了。 難得。 他意味深長地挑挑眉。 在這座東大宅裡,她是總管事,誰都得聽她安排、任她調度,難得她今晚這般聽話,沒繼續跟他「搶」著照料為情傷心、為愛買醉的傢伙。 重新將思緒抓回來,他動作利落地替醉成爛泥的督倫脫外衣、松褲頭,跟著在牆邊臉盆架那兒打濕巾子,替滿身酒氣的兄弟擦臉、擦胸,最後順手扯來薄被蓋督倫肚皮,防他傷心過度還得傷風著涼。 兄弟當到這般地步,也算仁至義盡。 督倫那張醉紅的臉突然皺得像梅幹,嘴裡模糊嘟囔喊著姑娘的名字,巴羅不理會了,將油燈吹熄後,跨出門,走往自己位在回廊另一頭的寢房。 有誰為他燃起燈火了。 夜中,他寢房的窗子正透出暈淡的光。 他知道是那管事的姑娘,心中不感訝然,嘴角卻不自覺悄揚。 早知她不會乖乖聽話。 別瞧她外表溫溫順順,與誰都相處融洽,藏在那溫婉下的脾性卻倔得很,吃軟不吃硬,而唯一教她乖乖順從的人,八成……也只有頭兒一個吧。 步伐稍頓了頓,巴羅感到內息微窒,胸臆避無可避地刺痛了下。近來,他常有這種謬感,幸得毫無來由之事,荒誕不經,他向來不往心裡去。 甩甩頭,他重新拾步,推開房門。 甫跨入房中,便見面外的那一扇方窗正大喇喇敞開,一抹秀影亭亭玉立。 「我煮了醒酒茶,一直擱在灶房炭爐上保溫,給你端來了。」窗前的秀氣影子露出溫潤潤的笑,指指桌上一碗烏墨墨的茶,她話音徐慢自在,像是姑娘家深夜哪兒不去、偏生窩在男人寢房裡,是件再自然不過之事。 「我說過別等門。」他眉峰似有若無地蹙了蹙。 「沒等門啊,只是……我又不困。」陸丹華模樣有些無辜。 巴羅沒再多說,總歸多說無益。 事實上,他也弄不明白事情是如何發生,好像從她首次隨頭兒和他上過鹿草島後,她對他就無端端地親近起來。 然後某日午後,他和難得悠閒的兄弟們在宅外連綿的草坡上縱馬快蹄,見她一臉欽羨,又見到幾名年輕漢子躍躍欲試想邀她上馬共遊,他反應有些出乎自己預料,直到都把坐騎策奔了一大段,稍稍遠離環伺的眾人,才意識到他搶在所有人之前開口——呃……不是,他沒問,他是直接策馬踱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望住她,跟著,對她伸出手。 那是一個邀請之舉,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坦然接受。 他拉她上馬,挾著她就跑,把一干挑眉瞠目的兄弟們甩得遠遠。 那次跑馬,她似乎玩得很樂,笑得面頰生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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