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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裝做不在意的躲進更衣室換下衣服,在裡頭待了很久。再出來時,聶濤仍在,他已除下劍道服,點上一根煙,斜倚在門邊吞雲吐霧,半邊身子背著光,形成俊臉上的明暗棱線,眼神幽幽遠遠的望向外面。

  珍珠躊躇著,最後還是咬咬牙悄聲走近,在他身後輕聲的問:「你真是故意讓我隨水野先生學劍嗎?”

  聶濤撚熄了煙,轉身面對她,一雙鷹集銳眼鎖定了她的。珍珠被迷惑了,探索著他眼底深處似有若無的情感,無法自拔。

  「我必須在這裡停留幾日,你喜歡劍道,就好好學吧。”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以為你和我處於勢不兩立的狀態,你把我視為敵人,態度好凶、好惡霸。”

  珍珠迎接著他的眼光,娓娓地訴說,搜尋著他臉上任何細微的波動,眼光掃過他的冷眸、挺直的鼻、嚴峻的下顎和薄唇……

  突然,她好想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紋痕,和那抹微凸的傷疤。

  她不愛見他帶愁的神態,可是,憂鬱仿佛有數不盡的影子,密密地將他包圍其中。

  當她探究他,同樣的,他也在探究著她。

  兩人杵在門旁好一會兒,四周極安靜,偶爾一陣微風輕掠,拂過回廊前的稚齡松柏,響起沙沙聲音,空氣裡飄著淡淡的土壤味道,和著熏衣草香。

  風把珍珠幾絡髮絲吹亂了,聶濤抬起手來將那些發攏到她耳後,不自禁的,大掌觸著粉嫩的臉頰,流連不去。他掌心的厚繭引出了珍珠內心剛冒了芽的情愫,然後,她發現自己被拉進一個強壯的懷裡,他的手臂緊緊地環住她,無法動彈。

  他把頭埋入她的發中,低低細語:「但願……但願你真的不是。”

  他話沒講全,但珍珠完全明白。

  「你不用但願,因為我根本不是。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到現在你還不瞭解嗎?”

  「噓……”他放鬆了力道,但仍維持原來的姿勢,口中輕聲哺語:「一會兒就好,再一會兒就好。”

  珍珠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臉頰和唇不時摩娑著她的長髮和耳垂。

  聶濤長歎一聲,音調暗瘀而低沉,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滿滿的全是苦惱。「這樣的決定對嗎?這場賭局,下的注太大,我不想輸、也不能輸。別背叛我,千萬不要……”

  珍珠心頭跟著擰緊,她任由他抱著,心甘情顧的任他環緊自己。她枕著他寬闊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弦律,那麼規律、那麼捷勁,但是每一聲都透出無窮盡的憂鬱和壓抑。

  她悄悄地把手掌貼著他的腰際,緩慢的、試探的移動到他的背後,也輕輕地圈住了他的腰。

  驀然間,珍珠心底浮現一個念頭。

  她多麼希望他快樂呵……

  §第六章

  跟水野英知學劍道,對珍珠來說,是全新的體驗。

  以古日本武士劍流為根底的劍道,有水野的指導,讓她獲益匪淺,可是也吃足了苦頭。

  來富良野已有十天,每天,她必須天初曉時就起床。通常此時,劍道場的後院空地已有二十來名弟子聚集練早課,練握、舉、移、旋、劈的基本功,大約練個百來下左右。

  水野雙手負在身後,立在屋簷下的回廊,目露精光,逐一掃視院內每一個弟子。

  「谷澤,前步移兩寸、右肘曲上。”

  「八木,劈勢腕力不夠!”

  「藤川,沒睡飽嗎?喝聲精神點。”

  他視線所到之處,口中隨即精確的指出缺點,被點的人,更加戰戰兢兢;

  有時,他對著珍珠咕噥了一大串日文,口氣嚴峻又急速,珍珠十句有七句不懂,只能停下動作,睜著無辜的大眼瞧回去。一遇上這情形,水野就只能翻白眼。

  他是被老婆強迫學了那麼一丁點中文,但那一丁點中文用來教劍,根本就派不上用場;至於國際語言就更不必提了——日本人的英文能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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