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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何歡不想讓李大夫分心,連忙點頭,用手背拭去眼淚。

  哭過了,她心中的恨是變少了,卻多了迷憫和不確定。

  她從來就不確定他對她的心,若他真愛她,為何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上花轎而不阻止呢?若他真的愛她,當初又怎會說出如此傷害她的話呢?

  以前,他是落魄的獵人,肩負血海深仇,而她是身份顯赫的郡主,身分極不相配,卻是執意的愛上他。

  結果她落得心碎自殺的下場。

  而今,異地再相逢,五年,已經隔了五年的時間,他的改變何止天壤之別呢!

  他已報了血海深仇,搖身一變,成了位高權重的巡按禦史。反觀自己,身墜紅塵,只是個煙花女子,還瞎了眼,早已不是當年人人敬仰的郡主了,如何高攀得起他呢?

  罷了,罷了!情字傷人太深,她已心碎過,何苦再來一次呢?

  她沒有了恨,也沒有愛了!

  何歡輕輕地將自已的手由尉遲浪的手中抽出,五年前自已牽不到他的手,五年後,仍是同樣的結果。

  她悽楚一笑,既是無緣,老天何必要安排他們再見面呢?

  他們終是沒有結果的!

  醉仙閣同往常一樣,大廳是高朋滿座。

  白色紗簾後又傳出了柔和悅耳的琴聲,不同的是何歡姑娘開門唱曲子,清脆的嗓音和流暢的樂音,聽起來真是種享受,而且紗簾也被掀起,何歡冷豔的臉龐讓人目看不膩。

  莫怪底下所有的大爺公子們都是一臉的陶醉模樣。

  何歡所唱的是時下流行的小調,述說人生在世會面臨的種種苦難,勸人放開心胸,為善勿為惡。

  這小調由何歡唱來格外有感情,將人生的愁苦唱得分外傳神,聽得眾人面有淒色。歡場地方選唱這樣的曲子的確不合時宜,不過,眾人是為了看何歡而來,她唱什麼也沒人會反對。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唱畢,她兩手將箏弦一收,琴音畫下了完美的結束。

  台下卻沒有傳來任何的喝采聲,也沒有掌聲,氣氛有些不對勁。

  何歡雖然感到不尋常,不過她一向冷漠,沒心思想那麼多,仍繼續彈琴,這便是她的生活了。

  何歡看不見,沒見到大廳中央站一個臉色難看、氣勢冷然的高大男子,在他冷酷的眼神注視之下,花場的所有尋歡客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而且,那男子身後又帶著四、五名壯碩的侍衛,還有一排穿官服的衙門捕快,如此龐大的陣仗,可見那男子的身份不簡單。

  尉遲浪看臺上彈琴的歡歡,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她曾答應要留在府裡陪他,卻又私下跑回醉仙閣來,難道在這裡彈琴娛樂客人會比較快樂嗎?

  尉遲浪無法靜聽她彈完整首曲子,出聲打斷,「為什麼要騙我?」

  何歡的手顫了下,彈錯了兩個音,原來是他來了,難怪廳內氣氛不對,但她隨即又定下心神繼續往下彈,沒有中斷的意思。

  尉遲浪見她不理會他的問話,臉色更加難看了,他走向前高聲喊著:「你既然親口答應我留在尉遲府,就不該離開,現在,我來接你回去,快同我回府!」

  何歡仍是不理會尉遲浪,雙手繼續彈著,他現在身分不同,該是不會做出衝動的事來,碰了釘子就會離開了!

  「你為何不回答我呢?」尉遲浪隱忍的怒火已到爆發邊緣。

  他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要見的人就是歡歡,而屋內黑壓壓的一韋人,就獨漏了她的身影,追問之下才明白,原來她已通知醉仙閣的人來接她,沒經他的允許就私下離開尉遲府了。

  他那時就想抱傷將她追回,無奈傷勢太重,無法下床。

  等他可以下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沖來醉仙閣找她,見她神色自若的在大廳裡拋頭露面、彈琴賣藝,他簡直想殺了台下睜著一雙雙色眼看著她的男人,她是屬於他的,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對她有邪念。

  但是,他一再提出的問話,她都當成耳邊風不回答,她當真在考驗他的耐心嗎?

  「夠了!別彈了,跟我回去。」尉遲浪忍無可忍,攸地來到歡歡身旁,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拉她起身後就要走出醉仙閣。

  何歡皺起了眉頭,他竟然開始用暴力了!她邊奮力想掙開他的掌握,邊回頭叫人。

  「秦嬤嬤!秦嬤嬤……」她相信秦嬤嬤不會放任搖錢樹就這樣被帶走的。

  誰知秦嬤嬤懼于尉遲浪的權勢,根本不敢站出來說話,況且她手中還拿著尉遲浪剛送給她的十萬兩銀票!十萬兩,夠她後半輩子吃穿不愁了,打死她也不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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