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可兒 > 又愛又恨 > |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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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擔心我被打、被罵,那根本傷不了我!我是個閻王不收的女人,飄飄蕩蕩地活在這人世間受罪,多活一日便多受一日的罪,活得越久,受的罪越多。大人若真想我開心,真為我好,那就免去我的罪吧!讓閻王願意收留我,何歡會感激大人一輩子的。」 尉遲浪的臉色一片慘白,簡直無法想像歡歡了無生趣到如此地步,由她的臉色,他看出她絕非在說氣話。旁人說她行為怪異狂傲,其實她是不想活了,用各種方式傷害自已,藉以平衡她心中的恨。 是,就是恨!她恨他,也恨自己,恨讓她以虐待自己為樂,恨也使她每日如行屍走肉般過活,無笑無歡! 尉遲浪攸地站起,兩手用力捉著歡歡細瘦的肩膀,想要搖醒她。 「醒來,你給我醒來!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自己呢?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你如何能這般輕賤自己的生命?好,如果你恨我,恨我當初辜負了你,恨我傷害了你,那你就拿刀子來殺我啊,假使殺了我能讓你好過一些,我願意死,絕不後悔!但是,你就要給我好好活下去,活得有歡笑、有快樂,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你明白嗎?」 歡歡這樣的生活方法他看不下去,也心痛得不願再為自己辯解。他抓起一旁自己送給她的小匕首,將刀柄塞人她手中,刀刃卻對準了自已。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的死能喚回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你,我死不足惜!」握著她的手用力刺向了自己。 何歡驚叫一聲,連忙將匕首拉回來,還用另一隻手去阻山匕首往前刺。 但是,兩人的力氣相差太大,也太遲了,匕首直直地插人尉遲浪的胸口,何歡去捉匕首的那只手也受傷了,一時之間鮮血直湧,分不出是誰的血。 「來人,快來人啊!」尉遲浪心急的捉著歡歡的手,急喊著人。 「你……你怎麼樣了?」何歡雖然有不見,但匕首刺人肉裡的感覺她明白,她也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她心慌的想明白他的傷勢。 她不要他死,就算在她最痛苦、最恨他的時候,她也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這是她的癡心,無論如何她也不要他死。 傭僕們聽到喊聲,忙沖了進來,看到這情形,全都嚇傻了。 「快請大夫過來。」尉遲浪的聲舌虛弱許多,他的胸口好疼,匕首刺得不輕,但他擔心的卻是歡歡的手傷。 李大夫勿匆趕進來,有明瞭屋內的情形,判定傷勢輕重,他當然要先救尉遲浪。 「住手,別管我,快為歡歡止血包紮。」尉遲浪臉色煞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但仍是咬著牙交代要以歡歡為重。 「大人,你的傷較嚴垂啊!再不止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李大夫急著將嚴重性告訴尉遲浪。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快傳她……包……紮!」尉遲浪喘了幾口氣,話氣不變,不過說活的聲音已有些力不從心了。 如此的生死關頭上,他仍是以她為主,何歡再也擺不出冷漠的姿態了。她緊促著尉遲浪的手,真情流露的急喊道:「不要,你不能死,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你不可以死!大夫,先為他止血,他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才行!」 「不……我……不包……紮,除非,除……非你……你答應……原諒……我,留……留下來,不離……開!」尉遲浪說話斷斷續續,臉色更蒼白了。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大夫,快!快替他止血啊!」何歡現在是什麼都可以點頭答應,只要尉遲浪肯接受治療。 聽見她的回答,尉遲浪終於心安了,苦撐著的一回氣一散,人便「咚」的聲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你怎麼了?怎麼了?」何歡聽到了聲音,心急如焚的找著尉遲浪的手追問,不過沒人有時間回答她,大家全為了尉遲浪的傷勢忙碌起來。 李大夫忙著指揮傭僕拿布和水來,他剪開尉遲浪的上衣,露出傷口,皺著眉又叫人拿醫箱和針線來,一時之間屋裡混亂不已。 何歡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她不明白尉遲浪的情形怎麼樣了?傷得重嗎?她耳朵裡充滿了太多的聲音,雜亂得讓她聽不清楚,這一刻,她好恨自已的眼睛瞎了,否則她就能有清楚一切,也能幫得上忙。 何歡坐在床的裡邊,尉遲浪一手還握著她的手,她只能由他握手的力道來判斷他如何了,只感到他的手緊緊地捉住她,但沒有多久便放鬆了。 這情形讓何歡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他該會沒事的! 房內淨是紛擾聲,傭僕來來去去,李大夫忙著叫人幫忙,還有淩亂忙碌的腳步聲:尉遲浪的手始終是握著歡歡的,似乎怕她離他而去。 終於,何歡聽到李大夫喘口氣說:「好了、好了,終於將匕首給拔出來,把血給止住了。快,再拿乾淨的布來。唉!流了這麼多血,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差點命就不保了!看來,大人要在床上躺個十來天休養了,唉!」李大夫擾說邊搖頭。 此時,何歡才明白尉遲浪的傷有多嚴重。 他在如此傷重、昏迷的情形下,卻仍是捉著她的手,害怕她會離開他,這表示他還是真心的愛她嗎? 眼淚一滴滴從地無神的大眼裡流出,潤濕了她枯乾的眼眶,也灌溉了她早已荒蕪的心田。五年來,從她跳河自殺後,她便不曾再流過一滴眼淚,她以為自已的心已經死了,沒有了心就是個無情無愛的人,既是無情無愛,又哪來的歡喜哀愁呢? 淚水從臉頰流下,滴在手背上,讓何歡明白自己還有淚,她的心還未死。 這些淚水就像是她積存的恨,一滴滴從她眼中流出,一點點從她心中清除。 她看不見自己的淚水,卻明白現在她是淚如泉湧,就讓她好好他哭一場吧,將幾年來的悲苦全哭出來。 「小姐,你別哭了,大人只是重傷,沒有生命危險,大人身子強壯,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李大夫見何歡哭得傷心,出言安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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