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二十四小時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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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怎麼能不通過十三號車廂到十二號車廂的方法。」 「多簡單啊。」安藤雪愕然。 「簡單?」桂木涼一怔。 「從十一號車廂走過去不就得了。」 桂木涼:「……」 安藤雪:「我說了……很奇怪的話嗎?」 「是很蠢啦!」 桂木涼破天荒地湊到她耳邊大吼,「白癡!你想一下我們的位置好不好?我是指從我們這裡跑到十二號!不是從十一號走到十二號!我們本身在這裡!」他氣得抓過安藤雪的手在上面畫圖,「這裡!十三號與十四號間的通風口啊!是完全相反的位置,你怎麼會搞不清楚啊!」 「我、我知道了啦。」他吼起來好大聲啊。安藤雪嚇得抽回手捂住耳朵。 桂木涼奇怪地盯著自己的手,半晌一言不發。 「你生氣啦……」安藤雪小心地問。 「沒事……」過了一會,那個彆扭的孩子才小聲地說。 「嗯。可是為什麼這個人想去十二號車箱不直接從十三號車箱走呢?」她就是不懂為什麼要有「不能通過十三號車廂」這個前提啊。 「因為要是通過十三號車廂,不就被我們看到了嗎?」桂木涼不知道在為什麼而生氣,彆扭地扯著他自己的衣角,「所以兇手要在那個時間,用其他的方法到與十二號接壤的通風口。說起來,還有一點也想不通。」 「是什麼?」 「羽野砂。」 少年悶悶地說:「兇手行兇時,他不是站在洗手間外嗎?為什麼他會毫不知情?」 「這和警官的思路是一樣啊。」 「不許說我和那幫傢伙們一樣!」少年反應很大。 安藤雪下意識地縮起肩膀。 不過,比起一開始冷嘲熱諷的桂木涼,會沖她大喊大叫的這個他,反而比較可愛。自己果然不正常,安藤雪開始懷疑自己有受虐傾向,不然,為什麼看到他發脾氣的樣子還隱隱覺得開心呢。一定是因為這個少年的行事思維都比較奇怪吧。奇怪到讓她可以暫時遺忘不愉快的事…… 「羽野先生……難道真的是目擊者?」搖搖頭,她否定自己的推論,「不會。羽野先生不像擅長說謊的人,他可能真的沒有注意到。」 「那就更證明我開始的假設啦。」桂木涼冷嗤,「兇手和被害者認識!只能是這樣。否則,發現兇手出現,被害人不可能不掙扎喊叫,而只要他稍微發出點奇怪的聲音,站在外面抽煙的羽野砂就不可能沒發覺。因此……」 「羽野的存在,證明了兇手與被害人是熟人?」 「對!」 「但是,兇手是怎麼能不讓羽野砂發現,進入並且離開洗手間?」 「這就是我在找的東西啊。」桂木涼往頭頂轉手電,「我想……那個人,是通過十三至十四號車廂的通風口這裡爬到上面,然後到達十三號車廂的洗手間。」 安藤雪目瞪口呆,「現在是什麼天氣?在運行的列車上面行走?普通人可以做到嗎?」 「但是今天因為天氣的緣故,車速很慢啊,而且中途又總是停車。」 「即使是停的,也沒人可以……」 「當然可以了!平衡感好的傢伙就可以。」 「桂木涼,你這種推理是通過答案求己知!而不是通過已知證明答案!」 「哼。剛剛還說過數學不好的女人,這一會兒倒開始玩起證明條件了。」桂木涼倔傲地一揚下巴,「我當然是有……哎?」明晃晃的手電在某一處停頓。 「怎麼了?」 「噓——」 用手一攔,他阻止安藤雪,自己皺眉往前走了一步,踮腳伸手像是在測量高度,隨即又回頭瞄了眼安藤雪。 安藤雪想提問又怕打斷他的思路。 過了半晌,才看到少年一歪頭,支著雪白的下頜說:「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們來玩遊戲吧。」 桂木涼氣定神閑地拿出一摞撲克,以利落的手法在併攏的膝蓋上交叉洗牌。安藤雪傻傻地望著他,以看珍禽異獸的眼神。 這個傢伙逕自恍然大悟後一言不發地往回走,任她怎麼問也不回答。回來後就從他那堪比機器貓的四維旅行袋裡,變出一副紙牌。還一反常態地熱絡,招呼其他人過來打牌。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明明從一開始就板著臉對別人說了大堆刻薄話。他不怕這種邀約被拒絕嗎? 桂木涼抬頭,又是那種露出兩排白牙的笑法。在別人或許會是爽朗的表情,出現在他身上,就是怎麼看怎麼包藏禍心。 「紙牌?」青柳碧感興趣地湊近,「畢業旅行後就沒玩過了呢。」 「是嗎?青柳小姐上的是京都的女子學校吧。」桂木涼輕輕一笑。他是那種只要願意,就可以和各種人都能相處的類型。當然了,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他都不太樂意就是了。 「你怎麼知道?」青柳碧眨眨濃密的睫毛。 「畢業旅行+紙牌=女子學校。」桂木涼簡單總結,望了眼安藤雪,再補充,「兼,對比自己年輕的女孩子,永遠很溫柔。」「呵呵。你把女子學校形容得很危險哦。可惜不對!」青柳碧微笑,「我讀的是東藝。男女五五。」 「東藝?那不是很厲害嗎?很多聲優、演員、歌手,都是從那裡畢業的啊。」安藤雪恍然大悟,「難怪青柳小姐的舉止特別優雅。好像女演員一樣華麗。」 「哪裡。雖然接受了模特的培訓,但後來還是只當了個普通的女職員。」青柳碧微笑回想,「年輕的時候,很容易把未來想得太簡單。」 「直下先生也參加吧。」桂木涼不停手地「嘩嘩」洗牌,濃密的劉海下目光微爍,「還有羽野先生,我們同車共濟,用玩牌的方法可以消除旅途的寂寞哦。」停了一下,他補充,「也可以忘記死人的事。」 「你不要用這種不敬的語法……」安藤雪剛抗議。 桂木涼立刻改口:「死者,是死者對吧。」明明就差不多的說法,女人就是不可思議! 「我不擅長這個……」不出安藤雪預料,羽野砂小聲地拒絕。 「一個人胡思亂想時間反而會很慢。」桂木涼提起唇角,微微一笑,「羽野先生不是希望列車快點到東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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