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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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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愛,拒絕了他,應該要很開心呀,他答應要和她繼續當哥兒們的耶,多好呀,多好…… 那麼你又為哈不敢上嚴家當鋪去看哥兒們?她自問著。 因為我對公孫謙的情傷還沒能痊癒嘛。她自答著。 是嗎?那你這些日子怎麼滿腦子想的全是關哥?她又問著。 ……我沒法子一心兩用嘛。她又答著。 你自己誠實說,你半次也沒想起謙哥吧?她再問著。 呃,對。她再答著。 她的情傷期,真短,只從嚴家維持到南城城門口,不,僅只於酒樓門口,一千兩都還沒散盡,情傷卻已經結痂。 之前那幾年的愛戀,像黃粱一夢,短暫,不真實。 她以為在那場夢裡,可以得到愛情,醒來之後才明白,夢,永遠是夢,不會成真。愛情……她以為它應該很甜蜜,但沒有,她完全沒有嘗到它的甜。她以為它應該很豐富,但沒有,她仍然不曾從它身上學習到半點東西。 她以為它應該很美,但,沒有,她根本看不見它的形狀,迷糊摸索,還是拼湊不出來。 相較之下,她遇過更甜蜜、更豐富、更美的東西,它存在於無憂無慮的童年,存在于與秦關騎著馬兒,優閑地胡亂馳騁的碧綠草茵,存在於托腮凝望著秦關專注琢磨寶玉的認真容顏…… 「你又躺在這兒偷懶啦?」 俏婦人手裡牽著一個小童,背上背著一個熟睡奶娃,款步而來,年輕麗顏上堆滿笑。她才調侃完,小童也仿效娘親的口吻,指著朱子夜笑。 「姨姨懶!朱爺爺打!」 「茶花,小豆子。」朱子夜彈坐起來,茶花帶領孩子來到她身邊,小豆子撲進她懷裡,和她打鬧起來。兩個明明年紀相差十五歲以上的大人小孩,還能快樂打成一片,難怪朱老爹總笑歎他的女兒一輩子長不大。 茶花解開包巾,將背上那只鑽進臂彎裡輕搖。 「小魚和味味呢?」朱子夜邊哈小豆子癢,邊問茶花。魯魚、魯豆、魯味,外加魯菜,魯家孩子的昵稱,難脫食物之列。 「我爹帶他們去買糖。小豆子,不許沒大沒小!」茶花回道。看見小豆子拿小樹枝要撓朱子夜,她端出娘親氣勢。 「茶花,你好像娘哦。」真不相信和她同齡的茶花,會有這種模樣,她明明記得茶花以前是個連後山都爬不上頂的柔弱女孩,現在她能一手抱小的一手扛大的也不喊累。 「我本來就是四個孩子的娘呀。」為母則強嘛。 「我以後變娘,也會像你一樣嗎?」 「我看很難,你呀,老像個孩子,以後說不定你的孩子會當你是同輩呢。」茶花輕笑。 「我哪有這麼慘?」一點都不長進? 「你就有,再過十年二十年,你八成仍是如此。你這些年來,一點都沒變。」 茶花拍了好動的小豆子屁股,要他安分坐下來,別像臀上有蟲在咬,半刻都靜不下來。然而孩子才乖不了一會兒,便跑去追小黑玩,茶花喊不動他,隨他去了,繼續與兒時玩伴朱子夜聊著。「這也不是壞事,我很羡慕你不用像我,每天睜開眼來除了孩子孩子孩子外,只剩柴米油鹽。你還是個姑娘,我卻已經是個婦人,明明我年紀比你小兩個月,現在咱倆同時站出去,人家會說我比較老,應該是因為你總是快快樂樂,沒煩沒惱吧。」 「誰說的?我……也有我的煩惱呀。」朱子夜咕噥。像現在,她就無比苦惱。 「你煩惱什麼?煩惱等會兒會不會下雨,打擾你躺在草地上睡午覺的興致?」 茶花以為她的煩惱應該是這類芝麻綠豆小事。 「才不是哩!」 「那你有哈好煩惱?」說來聽聽吧。 苦無人能討論商量的朱子夜,如獲救兵,終於可以不用對著暴暴或小黑吐苦水,眼下就有一個經驗豐富的人妻能提問。 「……茶花,我問你哦,你是怎麼愛上魯蛋的?……我的意思是,大家以前不是都只是死黨嗎?就像兄弟姊妹,哪時蹦出『愛』這玩意兒?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你和魯蛋是一對耶。」朱子夜正襟危坐,認真詢問「前輩」 茶花先是被朱子夜的提問給問怔了,爾後歎笑搖搖蟯首,「你還……真不是普通遲鈍。」 「咦?」為什麼罵她? 「你一定不知道,魯蛋最開始愛的人是你。」茶花拋出一句青天霹靂。 朱子夜先是呆住,然後誇張大叫,那一聲「咦!」響徹草原,引來所有羊只的羊眸注視。她最近真的太常受到驚嚇了。 「偏偏你沒察覺,老是在我們耳邊關哥長關哥短,搞得我們沒見過關哥也差不多都認識他了。」茶花提及自己丈夫之前的暗戀情事,說不吃醋是騙人的,但往事已過數年,女主角也駑鈍得教人無法生氣,加上孩子都生四個了,她不擔心丈夫有機會和朱子夜萌發情絛。「魯蛋每回聽你在說關哥的事,他就會很生氣,我則是陪在他身邊,與他一塊兒數落你的不識相。不過,我心裡是感激你的,因為我喜歡魯蛋。」 朱子夜是當真沒發覺魯蛋對她……真的有嗎?她仔細再仔細地回想,仍舊覺得大家純粹是同一掛的玩伴呀! 「記得你掉了一隻綴有珠貝的耳墜嗎?」 朱子夜點頭。 「魯蛋揀到它了,可他把它丟到後山山谷裡,那是你家關哥送你的,你又成天戴著它,在我們面前獻寶,他嫉妒,要讓你找不著它。很幼稚吧?魯蛋很後悔,卻不知該如何向你道歉。」茶花替丈夫說清楚當年做下的錯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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