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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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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怕我?是因為以前的我,很壞、很凶、很冷酷?」 石炎官支著下顎,狀似沉思反省,他頭一回從銅鏡中看見自己的模樣也被嚇了三大跳——怎會有只大黑熊在鏡裡對著他齜牙裂嘴地獰笑? 東方流蘇從踏入屋內以來,總算抬眸認真凝視著他。 「不,現在的你,比較冷酷。」 十日之後,她見著了青魈口中的二爺白雲合及石炎官「曾經」心心念念的乾女兒紅豆,東方流蘇原先以為「二爺」會是另一頭「黑熊」,所謂物以類聚,但怎麼也料測不到白雲合竟是名外貌出眾的俊逸男子。 兩人在大風雪之際仍冒險上猛虎山,外表看來相當稚嫩的紅豆滿臉心急,甫踏進寨子便忙不迭追問石炎官的下落。 「他在房內。」 「小乾爹真記不得大夥嗎?!連青魈也認不得?!」紅豆一口氣還來不及順,連串問句脫口而出。 「目前情況是如此,我建議你們別急著見他,不妨等明日你們先做好準備。小七,為紅豆姑娘和二爺倒杯熱茶暖身。」東方流蘇帶著倦意地笑,交代小七。 「好,你們先隨意坐。」小七斟滿兩杯茶。 紅豆向來性子毛躁,哪來的閒情逸致品茗,再嚷道:「為什麼要準備?要做什麼準備,我現在就要看小乾爹!」 「紅豆,聽話,坐。」白雲合簡單一句話,讓紅豆不情不願地落座在他身旁,嘟著一張小嘴。 白雲合有禮地朝東方流蘇頜首:「這段日子勞煩小師父了,在下白雲合,尚未請教小師父如何稱呼?」他頗為驚訝在土匪寨裡看到一名出家人,不,更正,是一名擁有少見的天仙容貌——一張足以禍國殃民的絕豔俏顏的出家人。 「行續。」她也點頭回揖。 「小師父在這土匪窩的身份是……」白雲合仍是笑著,但他的笑容中多了數分精明。 「肉票。而綁匪正是令弟。」 「既然如此,小師父何不趁此好機會逃出土匪窩?」 東方流蘇由白雲合臉上讀到某種調侃意圖,仍自欺欺人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我不能丟下未愈的石炎官及滿寨裡手足無措的弟兄們。」 「小師父苦心,白某折服。」 「二小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別人在討論什麼無關痛癢的佛門大道理啦?!快帶我去看小乾爹啦——」紅豆的雙手扯弄著白雲合的袖擺。 「小師父不是說了明早就讓你去看炎官嗎?」 「我要現在去,」 「只不過緩一日罷了,猴急什麼呢?」白雲合仍耐心滿滿地朝紅豆說話。 「那讓我早一日去看他又何妨呢?」紅豆不死心。 白雲合輕輕攏著紅豆的肩膀,將她收納在臂彎問: 「若炎官還是之前的炎官,我自然不反對你馬上去瞧瞧他,可是你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個不同的炎官。他不認得你,不記得十多年的感情,他甚至可能會無心說出很傷人的話來,小師父好意讓咱們緩緩心緒,否則莽莽撞撞,到時又不曉得你有怎生的反應。」 半晌,紅豆終於妥協:「嗯……我聽話就是了嘛。」 「這才乖。」 東方流蘇看著眼前兩個雖無血緣之實,但有長幼之名的「父女」,只覺得唐突,怎麼白雲合的神情舉止超乎一個為人爹親該有的範圍? 她記得石炎官曾向她提及,紅豆已羅敷有夫…… 「對了,怎麼不見紅豆的夫婿一併上山呢?」她問。 「我夫婿?」紅豆眨眨眼,隨即伸出白嫩食指,落在白雲合鼻尖,「在這兒呀。」 「但白公子不是石炎官的……」 回話的人是白雲合:「我雖是炎官的結拜二哥,又兼任紅豆的夫君,我想這兩者身份應當不會有所衝突才是。」 「冒犯了,希望白公子別放在心上。」東方流蘇歉然地揖了身。 門外傳來四足雜遝的奔跑聲和魯鏤範努力制止的嚷叫聲: 「你還不可以下床,外頭風大雪大,你想風寒加重而亡嗎?!」 「二爺!」青魈扶著壁沿,跛行地來到大廳,一見到白雲合後,鎮日的提心吊膽總算回歸原位,「二爺,四爺他——」 「我知道,我明白,所有的情況我一清二楚。」白雲合打斷青魈的話,「倒是你,看起來……傷得很慘。」渾身包紮得只露出骨碌碌的圓圓雙眼,幾乎教人認不出他是活潑好動的青魈。 「只是小傷,」青魈睜眼說瞎話,再追問:「您見過四爺了嗎?」 「還沒來得及見著炎官,只不過白無常倒見著了。」 「您……您到過官牢見白無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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