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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行續一揖身:「滴水穿石尚需數載,何況是改變人心,出家人不打誑語,但我堅信寨裡的眾施主仍存善心,雖然其中摻雜頑劣的硬石頭,總會有點頭的一天。」那顆硬石頭正是石炎官。

  俏麗姑娘做出翻白眼的舉動,朝左右姊妹自嘲道:「我嘴真賤,千啥自己問些無趣的話題?難不成我還巴望從一個出家人口中聽到啥風花雪月的情事嗎?掌嘴、掌嘴。」她拍拍粉撲撲的頰邊,紅灩灩的櫻桃小嘴直笑,不帶任何反省地朝行續福身,「小師父,得罪、得罪。」

  「施主客氣了。」

  「別自討沒趣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寨裡兄弟出聲提醒眾姑娘。

  行續忍不住好奇:「什麼正事?」

  幾名姑娘家笑得可神秘了,寨裡兄弟則是滿身尷尬及不自在:「行續師父……你就別再追問了。姑奶奶們請拉開步伐,兄弟們還在等著呢……」兩隻大手像驅趕鴨群似的揮舞,順利將年輕姑娘們給送往前廳。

  可疑,真可疑。

  行續攢著兩道小巧細眉,注視著仍殘留鶯鶯燕燕離去香氣的方向。

  支支吾吾=不可告人=見不得光=壞事。

  這窩小土匪又背著她幹起什麼壞勾當了?

  這群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該不會是被強擄到山寨的肉票吧?

  「好不容易才讓寨裡的兄弟產生些微改過的念頭,千萬不能再讓他們重複犯錯而功虧一簀。」握著掃柄的柔荑收緊,行續堅定的眸子產生足以與圓亮光頭媲美的佛法光輝。

  該是出動救贖無辜肉票和小土匪的時刻了。

  待行續跑回房間準備「傢伙」再趕到前廳時,六名俏麗小姑娘早已失了蹤影,追問其他待在前廳的寨裡兄弟仍只得到無語問蒼天的沉默及莫名其妙的羞澀。

  疑慮越發凝重,行續掃過數張為難的年輕少男臉龐,決定親自挖掘出眾土匪怪異舉止的癥結。

  腳步一轉,行續步出前廳。

  為非作歹窩的占地老實說並不大,左側廚房到右側臥室只消一眼便能望穿,行續自然沒遺漏那抹輕靈鵝黃身影消失在石炎官掩去的門扉後的景象。

  孤男寡女進去大黑熊房裡做什麼?

  行續向來奉行「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至高道理,不再妄加猜測,緩步來到石炎官門扉外,輕敲數下。

  明顯地,房內傳來數道異樣的聲響——掀被、撥簾、邁步以及石炎官字彙精彩絕倫的咒駡句子。

  門扉火爆地被拉開,石炎官打著赤膊,狼狽地揪著褲頭,透過他壯碩有力的臂膀間,散落一地是鮮嫩嫩的鵝黃衣裙,無需猜想也知道微微飄蕩的簾帳裡那名小姑娘是多衣衫不整。

  石炎官望見打斷他「好事」的人正是他努力想排除腦海外的小尼姑,臉上露出極度挫敗的表情。

  「打擾你了嗎?」行續像個好寶寶地發問,並附帶一個歉然的輕笑。

  雙眸落在他左臂上醒目而且猙獰到極點的鬼魅雕青,她與雕青對望許久,才再度抬頭挺胸地面對石炎官噴發的狂焰。

  「你這小尼姑……」石炎官低咒地抹了把臉,再抬起頭時,黑胡間只見咆哮的白牙敲打得嘎嘎作響: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把你丟到思緒外時又來敲門,你究竟存著什麼心態!好不容易山寨裡有了其他可以選擇的女人、好不容易我找著了替代你的女人,你這個正主兒還不識相地滾遠點?!你沒別的事好做嗎?去念經呀!隨便你愛念什麼戒殺咒都好,別露出這麼無辜又天真的蠢樣,想勾起我的內疚?!門都沒有,滾——」

  男人的欲火與怒火是歸納於同樣激烈的程度,一旦尚未獲得滿足而被迫中斷,排山倒海的叫囂是少不了一頓。

  畢竟您對她有極高的興致是因為山寨裡都是些臭男人,難得有個香噴噴的娘兒們嘛。青魈當日是這麼說的。

  沒錯!石炎官在心底點頭如搗蒜。

  等咱們爺倆回到閻王門,您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去逛逛勾欄花院,尋花問柳,像她哪種無趣的小尼姑自然就不會掛在心上。

  有道理!這檔子事壓根不用等到回閻王門,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求,找些香嫩媚人的勾欄花娘來幹些「正當的勾當」用不著向小尼姑報備吧?

  這也就是山寨裡出現數名漂亮小花娘的最大原因。

  他只是想證明青魈的猜測,他對小尼姑的興致絕絕對對只是因為他太過欠缺女人,一定是這樣!

  找到捨棄她而又不讓自己遺憾的方式……就是不放縱自己重視她,她不過就是個女人,一個太過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另一個替代她的姑娘,隨隨便便就能!

  兩扇門扉當著行續俏臉甩上,不待她再多說一句話。

  簾帳後伸出兩條玉雕似的藕臂,精緻小巧但太過脂粉點妝的臉蛋探出:「怎麼了,氣呼呼的?」小花娘僅著肚兜,修長而柔媚的蓮步輕移,環住呆立在門板前的石炎官腰間,密實的細吻落在他僵硬的背脊間,「咱們不繼續?」

  「所有的欲望全教小尼姑給嚇跑!」他口吐埋怨,語氣卻迥然相異。

  「咱們可以從頭來過呵。」溜滑的年輕胴體攀沿著糾結肌理遊移,來到石炎官胸前,施展勾欄花娘的狐媚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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