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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銀髮男子懶得多費唇舌說服眼前因刺激過大而自動產生拒抗心理的男人,起身朝外喚了聲:「娘子,你進來。」

  小娘子拎起裙擺跨進門檻。

  「將門掩上。」

  小娘子乖乖照做。「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你去驗驗床上躺著的人是男是女。」

  小娘子原先嬌笑的圓潤臉頰瞬間癱垮下來。「可是我不會驗屍耶……」

  「是活的。聽話,快去。」銀髮男子露出難得的寵溺神情。

  「喔。」小娘子爬上床鋪,放下簾幕。

  簾幕後傳來數聲咿咿呀呀的驚歎,半晌,小娘子又爬出來。

  「是女的?」銀髮男子問。

  「好像是……」小娘子呐呐地應聲。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的好像是?」

  「可是她沒有……」小娘子的視線下栘到自己小巧渾圓的胸脯,又不好在兩個男人面前講明,她湊到銀髮男子耳畔嘀咕幾聲,換來銀髮男子輕笑。

  胸脯的發育與否可是人人不同,各有巧妙。況且若他沒料錯,這名顛倒性別的女子長年來必定有纏胸的習慣,也難怪阻礙了胸脯成長的機會。

  「除了這點不同,其餘呢?」

  小娘子點點頭,「一樣,應該是個姑娘。」

  銀髮男子撐著俊頰,笑看風裳衣的蠢傻樣。「這不,你該相信了吧?」

  風裳衣仍不住地猛搖頭。

  他不信!他當然不信!比他更有男子豪氣的宇文琅琊是——女的?!

  比他更沒有女人嬌媚氣息的宇文琅琊是——女的?!

  「但宇文弟弟他是宇文老爹唯一的兒子呀!」難不成全宇文府邸的人聯合起來欺騙他嗎?

  「關於這點疑惑就不在我診治的範圍之內。」銀髮男子聳肩,從懷中取出瓷瓶置於桌上。「這是專解雜七雜八小毒的藥粉,每日沐浴過後平灑在傷口上,至於刀傷嘛,小不隆咚的也甭縫了。」方才這傢伙太小題大作,竟然說傷者只剩一口氣在喘?

  「相公,反正你閑著也閑著,把傷口縫好啦。」

  「閑著也閑著?有嗎?你每日都強迫我在廟口『賣藝』,不收分文地為城裡人看病。當初留在山上隱居都沒這個把月來得辛勞,明明說好是『遊山玩水』,你非得搞個『義診』!」銀髮男子對娘子過度善良的天性已經無力扭轉。

  「做善事嘛。」小娘子輕笑,圓圓大眼瞧向風裳衣。「相公,他呆掉了……」柔荑在風裳衣眼前揮了揮,仍無反應。

  「刺激太大。」銀髮男子肩一聳,「你承諾過這是最後一個義診的對象,接下來不許再威脅我治病。」

  「好、好,除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病人,否則准許『你』視而不見。」小娘子一語雙關——反正她相公視而不見,她見著了一樣算數。

  「喂,姓風的,我們要走了,有緣甭相見。」銀髮男子意思意思地拋下道別語,牽著親親小娘子跨出內室。反正風裳衣恐怕還得發蠢三刻以上,他懶得去喚醒他。

  月娘在雲層中探出嬌羞的皎潔臉龐,風裳衣仍呆坐在椅上,張著合不攏的嘴,宇文老爹及夫人來回數次進出屋內都驚動不了他。

  三更過去……五更過去……

  甫清醒的宇文琅琊望見投射到床鋪上的黑影時,轉頭便看見風裳衣僵直身軀定坐下動。她起身下床,疑惑的伸掌在風裳衣面前晃動。

  「我還以為你在為我守夜,原來睡得這麼熟?」宇文琅琊小心翼翼避開腰問傷口,拉過椅子與風裳衣面面相覷。「睜著眼睡,眼睛不酸澀嗎?」她動手掩上風裳衣的眼瞼——如同讓死不瞑目的屍體閉眼。

  突來神速的大掌箝住宇文琅琊的腕,風裳衣回神!

  「吵醒你了?」宇文琅琊頓了頓,「幹啥露出這般恐怖的眼神?誰惹你不快了?」

  風裳衣用力閉了閉眼。「無關快不快樂,我的眼睛睜得好酸好痛。」他稚氣地揉揉雙眼。

  「別使力揉。」宇文琅琊攔下他,「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肩膀也好酸麻……」風裳衣順勢枕在宇文琅琊肩窩,感覺到宇文琅琊五指輕輕揉扭他僵硬的肌理。

  風裳衣鼻翼動了動,沒嗅到姑娘家該有的胭脂水粉味;雙手滑上宇文琅琊背脊,線條優美柔滑……緩緩下移,精瘦腰身……右手繞回胸前,平貼上胸膛……一片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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