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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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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數日,皇甫赤芍足不出戶,與韓香在房裡對弈、針灸直到三更,其間韓暹藉著探視韓香病況之由,進出客房數回,皆讓她以治療時期愈發危險給推拒掉。 此日,豔陽高照,適宜外出賞花賞鳥賞藍天。 韓香經由數日簡單的調養,神色清爽地跟在皇甫赤芍身邊蹦蹦跳跳。她的恢復情況良好,最大主因是皇甫赤芍命她不許再喝任何奴僕送上的補身藥汁或湯品,就連在房內用餐時的每道菜色也需由皇甫赤芍先以銀針探測,甫得入肚。 今皇甫赤芍驚愕不已的是,她發覺韓香體內日積月累的毒,竟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蠟心門」! 苗語稱蠟心門,漢語正確的稱謂是「斷腸草」——也是當年毒殺皇甫世家數十餘口的一種致命草藥。 斷腸草在治療某些病症有相當良好的成效,故醫者亦將它列為「草藥」之一,但因其毒性含量會因季節、產地的不同而呈現迥異的改變,稍有不慎,反倒會治病不成反致命。 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治癒區區斷腸草毒是易如反掌,但她卻想緩步慢行,揪出幕後下毒的黑手,因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名下毒者,或許會與當年殺她家人的兇手有所關聯。 牛舍秉一大早便讓韓暹給「借」去勞動,到韓家所經營的船行幫忙。 兩個女人閒遊步行在翠綠玉竹林之間,風響竹動,發出珠撞玉擊的特殊音調。韓香簡略地介紹韓家地形及景色時,一陣幽怨如泣的琴音傳來。 「是誰在撫琴?挺好聽的。」皇甫赤芍好奇地問。 挑弦拈絲,琴訴人心,音表人意,足見撫琴人情緒的起伏不定。 「一定是羽書表姊,她最喜歡在竹林不遠處的涼亭焚香撫琴。」 羽書?該不會是每每在用餐之際,目光瞪視她絲毫不移的年輕女子吧? 「你表姊?怎麼會與你們同住?」 「我姨娘姨丈早逝,我爹爹便將表姊領回府裡同住,她又懂事又賢淑,爹娘都很喜歡她呢。」韓香據實以告,「原先爹爹是做主要將羽書表姊婚配予大哥,後來因為爹爹遽逝,龐大的事務全落在大哥身上,這婚事也就延遲了下來。」 「喔。」皇甫赤芍點點頭,羽書姑娘的敵意至此全數有了解答。「對了香兒,她們韓府裡大夥的關係如何?府裡又有些什麼人?」 韓香彎著指頭計算念著:「兩位叔叔你是見過的,還有四位嬸嬸,德叔育有五子,現下只有兩個留在身邊——」 「等等,先提提那四位嬸嬸的名字。」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以常理來看,沒大腦只有蠻力的男人僅會動刀動劍地互砍,而天生體力略遜男人一籌的女性往往以毒來終結礙眼的絆腳石。 「德叔的正妻聶英華,二夫人孫箏;志叔的正妻管釆蘭,二夫人風而兒。」 「個性呢?」皇甫赤芍百接將目標鎖定在年齡性別皆符合疑惑的四大夫人身上。 「華嬸嬸性格強悍,作風手腕也很強硬;箏嬸嬸善妒;蘭嬸嬸膽小怕事:茄兒嬸嬸婉約善良,待我與大哥最好。因為德叔的妻子們都不是很喜歡我利大哥,常常冷嘲熱諷的,只有志叔的妻子不會擺臉色,下人們也比較喜歡蘭嬸嬸及茄兒嬸嬸。」 皇甫赤芍摸撫著下顎思考,那四位夫人的名字中有一位好耳熟……但她一時想不起來在何時何地曾聽過或見過……她努力翻找腦海中的記憶,越試著回想反倒腦中一片空白,而她專注得連身後站了第三個人也毫無察覺。 「大哥。」韓香朝立在皇甫赤芍身後淺笑的韓暹一喚,隨即在韓暹以指壓唇的舉動暗示下乖乖住了嘴。 韓暹右手掌輕揮將韓香驅離竹林,皇甫赤芍兀自垂頸苦思,直到一雙陌生的紫靴步入她視線範圍內,她猛一抬頭,正對上韓暹清亮有神的瞳子。 皇甫赤芍嚇了好大一跳,連返三步,左右尋找才發覺韓香早已不見蹤影,整片廣闊的竹林裎僅剩她與韓暹這封孤男寡女。不知是否因心裡的厭惡戰勝韓暹那張英俊的皮相,她那惱人的紅疹竟毫無反應。 「牛夫人,好雅的興致。這片竹林是韓府最幽靜的景致,不知牛夫人以為呢?」韓暹試圖以俊俏笑顏迷惑皇甫赤芍。 「我倒不覺得哪裡幽靜。」有只討厭的蒼蠅在身畔嗡嗡作響,再美的景色也教人賞不下去! 「若牛夫人不喜歡竹林,那你必對滿湖畔的粉嫩荷花動心,在下願陪——」 「就算要看荷花,也輪不到你來陪!我夫君入呢?你奴役了他整個早晨,總該將他歸還予我吧?」皇甫赤芍左閃右閃,就是閃不出韓暹擋在她面前高大頎長的身軀,氣得她直跺腳。 韓暹笑容一斂,換上嚴肅的模樣,他直勾勾鎖住皇甫赤芍絕豔的花容,口氣帶著微怒。「他配不上你!他只不過是個鄉野村夫,一個笨重又不懂憐香惜玉的魯男子,像你這般謫塵絕俗的天仙美人,值得更英挺、更瀟灑的男子環擁憐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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