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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話甫說完,她神速地在狗腳上俐落一刀,滿意地聽到哀鳴聲,透過這種小小的舉動來滿足她報老鼠冤的心理——哈哈,好爽!

  李廚娘捧起兩碗盛滿的鮮血,急著到廚房去料理,臨走前皇甫赤芍特別交代千萬則搞混,否則各吃各的血,絕對收不到效果。

  「接下來換你了。」皇甫敲敲桌緣,朝妹子道。

  「嘿嘿,來吧。」皇甫赤芍牽起頑皮笑容。反正她不需要吃「狗血糕」,沒啥好鬱悶的呀,哈哈!

  她料錯了!她好鬱悶!

  皇甫赤芍扭曲一張天仙似的花顏,神色痛苦無助地被迫飲下滿滿一碗的黑色藥汁。

  「唔……好難喝!有沒有啥甜嘴的糕點?我快吐了。」

  雖然說良藥苦口,但這帖藥也苦得不像話了吧?它已經不僅苦口,甚至比她早晨害喜時嘔出的膽汁更苦上百倍!

  牛舍秉體貼地遮上桂花甜糕,卻讓大舅子給揚扇擋下來。

  「不成,這碗藥可是我精心調配,任何會與之衝突的食物在藥效吸收前都不能讓她沾。阿牛,你也希望赤芍早些痊癒,是不?」皇甫朝牛捨棄輕笑詢問,斂藏於燦爛笑容下是惡劣的幸災樂禍。

  牛捨棄乖乖點頭,將甜糕送入自己的大嘴裡,投給愛妻歉然的眼色。

  故意的!她那狠心大哥一定是故意的!皇甫赤芍痛苦地猛吞咽口水,祈望能沖丟怖滿口腔那股無法言喻的噁心苦味。

  皇甫優雅地品嘗著血糕,嘴角一抹賤笑。「李廚娘的手藝真是無話可說,這血糕既無腥味又不會黏牙,一黑,你說是不?」他朝趴在桌邊同樣大快朵頤的黑狗詢問,得到黑狗欣喜的汪汪同意聲。

  「從來沒料想過我的解毒方式竟是如此輕鬆。」皇甫塞下最後一塊血糕時還不忘傲笑一聲,故意刺激親妹子。「你還有三帖藥得乖乖喝完,明白嗎?」扳回一城!

  「這樣吃完血糕你就沒事了嗎?」寶春欣喜地搖動皇甫的臂膀,笑問。

  「十數年深值體內的劇毒,你以為光靠三五帖藥就衍了嗎?」皇甫淺笑地捏捏寶春愈發豐腴光滑的粉頰,「還得麻煩十九運功替我及赤芍揮發體內部分劇毒,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才能完全將毒清除殆盡。等會兒我列張藥單子,你先將藥材採收齊全,再與阿牛到澡間燒些草藥水來,會需要的。」

  「好。」寶春用力點頭。別說是燒草藥水,就是把她整個人丟到熱水去熬湯,她也心甘情願。

  「十九,你先幫赤芍排毒吧,記住內力則運太急太猛,否則她肚裡的小傢伙很可能被你失手給打掉了。」皇甫側苜向十九交代,黑眸滴溜一轉,落在老實憨厚的妹婿身上。「你,隨我到書房來。」

  皇甫頷著整整高他半個頭的巨牛來到藏書驚人的寬敞書室,其中繚繞一股清香藥草味——他與赤芍都喜歡焚燒些特殊效用的草藥,以致于兩兄妹渾身像個香爐似的,散發藥香。

  「大舅子,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牛捨棄搔搔頭,不明白為何皇甫要獨自與他對談。

  皇甫靠坐在檀香椅上,托著腮幫子,神似赤芍的眼眸多了數分看穿人心的精明透徹,今牛舍秉產生無所遁形的窘態。

  「大舅子?」沉默許久,牛捨棄再次打破僵局。

  「走火入魔?」皇甫驀然一笑,直接問道。

  牛捨棄錯愕地張大嘴。不、不會吧?大舅子光用雙眼就看出他身體的異狀了嗎?

  「赤芍那笨丫頭,光朝幾個無關痛癢的穴道針灸怎麼可能讓你全身經脈複元?她對於針灸果然還是半調子。」皇甫習慣性地以指擊敲桌角,目光灼灼地盯鎖牛捨棄雙眼,「你想恢復一身武藝嗎?」

  「大舅子,你有方法?」

  皇甫伸出兩指,淺笑。

  「兩種?」牛舍秉猜間。

  皇甫搖搖頭,傲然道:「只要兩針,我就能讓他回復走火入魔前的身手。」

  牛捨棄緊咬下唇,同道:「我並不打算恢復一身……無用的武藝,況且我和赤芍乎靜地生活在深山裡,不會與人結怨。」他不想要那一身曾是殺人工具的武功,他不想要擁有那種今人膽寒的黑無常絕藝!

  「看來,你並不明白你所娶何人。」皇甫交疊起長腿,仰首覷睨著他。「赤芍那丫頭的醜姿也能讓眼光淺薄的世人稱為天下一等大美人,雖然我相當不認同,不過這世上瞎了狗眼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男人的劣根性你我都心知肚明,赤芍除了脾氣暴烈及深諳煉毒之外,一招半式也便不全,倘若有朝一日,她的容顏或性子為你們帶來困擾,你拿什麼保護她?那一身蠻力?」他嗤笑一聲,明白告知憨妹婿可能遇上的麻煩。

  「我……」

  「雖然我與赤芍處得並不如一般兄妹親密貼心,但我仍舊不希望看到她陷入任何險境,畢竟它是我唯一的妹妹。」

  皇甫起身來到牛捨棄背後,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傳來。「你要弄清楚,我並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而是要求——至少,你必須恢復五成以上的功力,足以保她及自保。」

  嗓音甫結束,皇甫的食指已落在牛捨棄背脊穴道之上,毫無前兆地使勁一壓,炙熱難忍的刺痛瞬間湧上牛舍秉全身,今他雙腿一軟跪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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