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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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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接回來,就好好愛惜點,別老幹些蠢事,讓人一怒之下給扯離身體。」白雲合啜飲著溫茶,語氣中充滿挖苦及戲謔。 「拜託,別說得好像與你完全無關一樣,是你扯斷的耶。」風裳衣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怪我?」白雲合眯起眼。 風裳衣急忙搖晃著腦袋及手掌。就算心裡真的是這麼想,也絕對不能在白雲面前承認,他深知白雲翻臉不認人的恐怖。 「說正格的,這趟你出閻王門是為了任務嗎?」風裳衣乾脆轉移話題,別老圍繞著敏感的陳年往事打轉。「若是出任務,何必帶個小姑娘絆手腳?」 甫提到紅衣小姑娘,白雲合臉上冷峻竟意外地柔化,讓風裳衣醋意橫生。 「炎官說讓紅豆瞧瞧世面也好,至於任務,她一知半解,不會有任何突發意外。」他更不可能讓純真的紅豆目睹他殘殺的一面。 風裳衣嘴角一抿,不怕死地捋虎鬚道:「你真拿她當女兒看如此單純?哪有做二叔的寵孩子寵上天,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要是當女兒有這種特權,他寧可拋棄尊嚴,喊白雲一聲「爹」! 「不當女兒還能當什麼?將你腦中污穢的思想給抹殺掉!」白雲合眼眸燃起發怒前的烈焰,捏碎掌間茶杯,惡狠狠地摩拳擦掌,擺明只要風裳衣再多說一句,他便會拋棄君子風度,動手痛毆他一頓。 「說說都不行喔……」風裳衣飽受委屈地嘟起嘴。 「連想都不可以!」白雲合毫不留情喝斷他的抱怨。 紅豆是女兒。這個念頭讓他毫無保留地將心底的冷硬無情,點點滴滴釋放、輕輕暖暖融化,化為滿腔的親情。寵她疼她,是因為心疼她年幼即為父母所棄,無依無靠,況且真要論溺愛疼惜,他連炎官的一半也比不上。 對於紅豆,他從未存過一絲綺想,也絕不容許他人污蔑他們的感情。 風裳衣皺皺鼻頭,「不想就不想嘛。」 幹啥扯上紅豆,白雲就失控發怒呀?以前的翩翩風采呢? 風裳衣打量他許久,一改促狹逗趣模樣,正色道:「白雲,你變好多。」 白雲合眉睫微動,卻無意追問風裳衣何出此言。 「認識十數年,除了你酩酊醺然之時,我不曾見過卸下冰冷笑意的你。」風裳衣晃動手上的茶杯,「你的笑,像在嘲笑著所有映入你眼眸中的人事物,那麼無情、那麼冷諷……知道為何我會如此癡戀你嗎?」 白雲合搖搖頭。他對結拜兄弟向來一視同仁,能鬥嘴、能互損,卻極少讓兄弟們進一步探測內心深處;他並不認為自己對待風裳衣的態度會讓他產生愛戀沉迷。 「因為你的眼神。」風裳衣舉起瓷杯朝白雲合一敬,「你給我的眼神,如同你給世間所有人一樣的冰冷,不帶情感……你讓我感覺,在你眼底,我只不過和尋常人無異,而非身懷異稟的……魔物。」最後兩個字,他輕吐而出,眸光一黯。「連我爹娘瞧我的眼神都是盈滿懼意,可是你不同……即使寒若冰霜,對你而言,我只是個不起眼的風裳衣,不獨特也不恐怖。」 可悲。他尋尋覓覓,為的只是一雙無懼無畏的眼神…… 「面對一個連劍也握不牢的傢伙,何懼之有?」 「哎呀呀,別老拿這件事來取笑我,好嗎?」風裳衣扯出笑臉,回復詼諧,「可是,我就是喜歡你這副輕視我的模樣——」他嘟高唇瓣,準備再度偷吻。 「犯賤!」白雲合抬起右腳狠狠踹向風裳衣的命根子,順利地聽到殺豬似的哀號,也連帶阻止他的毛手毛腳。 「我……我……我是……真……真的……好……」好痛! 風裳衣痛得眼淚直流,一句話也說不齊全,癱瘓在桌緣。 「好、好狠……你竟然踢……」 嗚……白雲出「腳」,果然快、狠、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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