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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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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話都是這樣,沒惡意的。就是嘴壞了點。」趕快安慰一下看來被她大哥給嚇到的小女孩。 「可是他跟你講話都好溫柔。」天差地別的態度再駑鈍的人也聽得出來。 「我是他妹呀。這算是身份上的某種特權吧。」 「當妹妹真好……」花漾更羡慕了。 「那是指嫂子還沒娶之前才好,你沒聽過,『有了娘子沒了妹子』,這句話是老祖宗千年來的智慧結晶,值得天底下做人妹妹的奉為圭臬。」簡品蘊笑道。 「當妹子好,當娘子更好……」花漾眼底漾起一陣漣漪,心裡像是有個迷霧頓時開朗,差點讓簡品蘊誤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中樂透之類的好事,才會換來花漾整張俏顏亮了起來。 不過簡品蘊沒機會細問,突地,她的手機響起,輕道了聲抱歉,走到窗邊去接電話。 花漾緩湊到簡品惇面前。無聲無息地覷著他包紮紗布的眼部,再慢慢轉移到其他五官,之前沒機會這麼仔細端詳他,現在她才覺得,他不只是眼睛出色,連其他部分都相當有特色,難怪拼湊出一張這麼讓人印象深刻的臉。 「看什麼?」薄唇一啟,轟出音量不大的沉雷聲。 咦?!他眼上不是纏緊了紗布嗎?還能發現她偷偷靠近他嗎? 五指趕快在他眼前揮了揮,要確認那雙隱蔽在紗布後的眼是不是正死瞪著她。 「晃什麼?」 「你看得到?!」連她的手在眼前晃都知道嗅? 「乳臭味飄過來了,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再加上她的手掌揮來揮去總會拂來「掌風」,誰會猜不到? 喔,害她小小地高興了一下下,以為他的雙眼神奇地痊癒了。「你的眼睛還會痛嗎?」 他沒興趣逞英雄,痛是理所當然的,沒什麼好隱瞞,「當然——」刻在記憶裡花漾的臉孔猛然浮現,不是依靠視覺,而是昨天夜裡,不,嚴格來說是今天淩晨的記憶,頂著刺蝟頭的濃妝少女簡簡單單在眼前一片黑幕間回望著他,用著今天淩晨送他到醫院那張噙著淚水的擔心神情回望著他…… 「……不會。」斷句之後再接續的詞,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差點讓他嚼到自己的舌根。 如果他照實說了他傷口疼,而且退了麻藥更是疼到無以復加,況且受傷的部分是眼睛,神經系統最為精細的眼睛,那種疼痛是沒嘗過的人無法體會,如果誠實說了,只會換來和淩晨最後印在眼底那張自責哭泣的臉孔…… 既然說或不說都無法減輕他的痛楚,又何必多此一舉讓她跟著難受? 好,這個理由足以說服他自己了。 「醫生說要等拆線之後才能確定你的視力是否有損傷……」或是有沒有失明之虞,後頭這句話她選擇不說,不想讓他太過煩惱,「也避免這段時間你只依靠右眼看東西會給右眼過大的壓力,所以才兩眼一塊包起來,並不是因為你左右眼都受傷。」 「我知道。」 花漾低著頭,好半晌才說道:「謝謝你那時撲上來救我……無論你開出什麼要求,要賠償多少,我都不會討價還價,你一句話,我付現金。」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減輕自己的內疚,她只能用金錢來補償他。 「關於這點,我會和你的父母親談。你未成年吧?」 「你怎麼知道?又是我身上的乳臭味?」她嗅嗅自己,只有ANNA SUI的洋娃娃香水味的芬芳,哪來什麼乳臭味? 「有自知之明。」 「我雖然未成年,但有絕對的自主權支付你的損害賠償。」 「我不和未成年人談正事。」小孩子還裝老成最令人討厭。 「我心智已經成熟了——」 「成熟到去飆車滋事?」哼,做出來的行為和嘴上說出來的直言完全相悖,更證明了她的幼稚不是嗎?簡品蘊掛了手機,適時自窗邊走回來,打斷兩人的鬥嘴對話。 「哥,佩筠打電話來說,下午我們這組要交的商設報告有些問題,我得趕去麥當勞和大家集合討論一下,第六堂課完我再來陪你吃晚餐。」簡品蘊背起包包,轉向花漾,「花小姐,我哥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儘管去忙你的,把他交給我就行了。」花漾拍胸脯掛保證,拍得啪啪作響。 「謝謝。」簡品蘊道完了謝,俯身在簡品惇耳邊,「別欺負人家了,她可不是你法庭上的對手律師,留些口德。」先交代叮嚀一番,對自家哥哥耳提面命,省得他又於起欺負弱小的舉動。 簡品惇只是撇了撇唇,算是默許。 向兩人揮手道別,簡品蘊趕赴下一場約會,花漾開開心心恭送簡品蘊退場。 簡品蘊才踏出房門不到三秒,簡品惇便雙臂環胸,在花漾笑得傻乎乎地直對著簡品蘊離去的門口猛揮手時冷冷提醒。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拍胸脯、撂豪語?」 「照顧一個病人很容易,我可以勝任。」被瞧得扁扁的花漾噘著嘴,有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簡品惇的眼神目光又準確地轉到她所站的方向,「我是指,正常而言,這個時間的你是不是該嘴裡哼著校歌、背著書包,快快樂樂上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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