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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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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兩個禮拜的事。」至於後頭的原因,他沒有補充。 難怪應滕德最近看起來特別倦累,原來是因為童玄瑋的離職,想必痛失左右手的忙亂一定榨幹了他所有精力。 「為什麼要走?」 「應氏我待不下去了。」 「工作壓力太大?」她問。 童玄瑋笑著搖頭。 「還是應滕德欺壓你?」她再問。 「嗯……嚴格說起來,算是我欺壓他比較多年吧。」童玄瑋垂下頭,「既然他沒有對你多說,那我也不想再談。」 「你們這些男人怎麼全是一個德行?」君清晏嘟囔著。好像要他們多說些話就會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事實上……我今天來,是有事要拜託你。」本來該帶著笑意的眼眸因鏡片的阻擋而變成模糊。 「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替我到醫院……去看看Archer?」童玄瑋的請求聲很淡,淡得仿佛在談論餐桌上的菜色好吃與否一樣。 君清晏微怔,「Archer?他怎麼了?!」 Archer——應驥超,是應滕德同父異母的四弟。平常她難得見到應驥超一面,通常只有在重大家族聚會時,才有辦法將應家五個少爺湊齊。 「他出事了,而我……是罪魁禍首。」童玄瑋蹙著眉心,「他不肯見我,但我想知道他的情況到底如何,我沒有勇氣向巳龍或承關說清楚始末,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會清楚告訴我為什麼你說自己是罪魁禍首,也不會告訴我為什麼你沒有勇氣向老五和老二說出什麼始末,你只是需要一個一頭霧水、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人替你去醫院看Archer?」 「真要我說實話——對。」他也不迂迥。 「我拒絕。」她受夠了身旁這群蚌殼投胎轉世的男人了! 「老闆娘……」 君清晏霍然起身,朝樓上房間走去。 「張嫂,幫我叫輛計程車,十分鐘內到我們家門口,我要去醫院。」 這回驚訝的人換成了童玄瑋。 「我去看Archer不是替你去看,而是我這個做大嫂的人要對小叔表達親人的關心!至於你們那堆語焉不詳的始末我也不想知道。」她承認,她是因為受了應滕德太多太多的悶氣,所以遷怒到童玄瑋身上。 君清晏頭一甩,小跑步踩上樓梯,一句淺淺的咕噥跟著飄下—— 「明明姓童又不姓應,怎麼彆扭的個性和姓應的傢伙那麼像?龜毛。」 童玄瑋唯一的反應只是撇撇嘴角。 七分鐘後,君清晏打理好自己,甫下樓就看到童玄瑋拎著車鑰匙,噙著笑意指向自己的鼻頭。 「龜毛的計程車司機,可以嗎?」 她不置可否,率先走出大門,童玄瑋也隨即跟了上去。 上了車,兩人也沒太多交談,車子平穩的穿梭在臺北街頭。 良久。 「你知道應滕德娶你的原因嗎?」童玄瑋打破沉默。 君清晏的目光仍落在車窗外,「嗯。」不就是要個妻子嗎? 「你知道了?」 「我自己猜出來的。」別當女人都不長腦的好不好? 「那你沒有很感動?」 君清晏以為童玄瑋在諷刺她,回給他一個不以為然的淡瞟。「有,我感動得痛哭流涕,真想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以謝應大少爺的垂青。」 「我想,你的猜測和真實的原因差別很大。」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想偏了。 「是嗎?」君清晏沒什麼興致地隨口回道。 「你嫁給他,是因為他是君氏企業最大的債權人;而他娶你,卻是因為你是君清晏。」 「你為什麼不說,我嫁給他,是因為他是應滕德;而他娶我,卻是因為他正巧需要一個妻子,我只是出現的時機剛好符合了他的需要。」她反問。 「如果他——應滕德,今天與君氏毫無利益瓜葛,甚至沒有呼風喚雨的家世背景,你會嫁給他嗎?」童玄瑋深深望了她一眼。 君清晏頓了頓,才誠實回道:「不會。」 「所以,你嫁的並不是應滕德,而是他所能帶給你及君氏的利益。」 「如果今天換成別人家的企業欠他一大筆的負債,也想用聯煙的方式來拉攏他,我看他八成不會拒絕。」哼。 「姑且不論負不負債,光是和應氏合作的企業就不知有多少人想將女兒,妹妹,甚至是小阿姨全塞給應滕德當老婆,真要談聯姻,正常的奸商都會選擇對自己和公司有利的家族來進行聯姻,應滕德是道地的奸商,賠本生意他不會做。娶了君家大小姐對他有什麼好處?況且你說你出現的時機剛好符合了他的需要,你知道你所謂的『時機』,起碼有十五個以上的名媛等著和他相親吃飯?」童玄瑋看穿她眼底的疑惑,「你也很好奇,對不對?」 君清晏無語,視線又落回窗外,離醫院只剩一小段路途。 「你不是個笨女孩,應該能猜到我想說什麼。」 她下笨呀,童玄瑋已經點得這麼明白了…… 但應滕德真的因為她是「君清晏」才娶她的嗎? 車子開到醫院的停車場,熄火。 「Archer在七〇四號病房,上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君清晏解下安全帶,「嗯。」 待她走遠,童玄瑋才歎了口氣。 「方才那些話,就當是我送給你和他的賠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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