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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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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的外遇,她不僅做不到冷眼旁觀,反倒氣憤得想揪出那個能得到應滕德送花、獻上甜言蜜語的女人,那個詩句中最初梳理他黑髮的女人! 她嫉妒那個該死的女人! 「太太,你沒事吧?!」張嫂忙不迭抽來四、五張的面紙擦拭君清晏嚼到舌根而淌血的唇瓣,又急忙取來醫藥箱準備替她處理傷口。 「不用了,哪個人沒咬到舌頭過,一會兒血就停了。」她的聲音因為舌頭的傷口而顯得含糊。 「那……我倒杯水讓你漱口。」 「張嫂。」君清晏喚住她。 張嫂回過頭,「太太,怎麼了?」 「……我現在好生氣好生氣,生氣到好想殺到應氏去逼問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羞辱我……我現在真的好生氣好生氣,生氣到想將這束玫瑰花瓣全拆下來塞到他嘴裡……」 「那很大一束耶。」張嫂坐回君清晏身邊,又開始抽面紙,只不過這回的目標不是君清晏的唇,而是那雙冒著眼淚的眸。 「可是……我有權利向他發脾氣嗎?」他是她的金主,也是她嫁到應家的唯一目標。 「當然可以呀,你是他的妻子。」 「但我只是他買來的——」 「妻子。除了『親愛的』之外,不要在妻子之前加上任何字眼,懂嗎?」張嫂瞧得出君清晏對於自己嫁到應家的原因感到顧忌與介意,那像塊疙瘩似的存在她心裡。 君清晏抿著嘴,任張嫂輕聲安撫。 「適度的爭吵,有助於瞭解問題的癥結,所以等先生回來,你可以和他好好『談一談』,嗯?你先冷靜下來,看到時要怎麼跟先生詢問這束花的事,激動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心平氣和些。」張嫂捧起玫瑰花束,「噢,還真重,花錢買這些真浪費。」她起身,轉向廚房。 「張嫂,你抱著那束花去哪?」 張嫂戲謔地眨眨眼,「做菜呀,你不是說想將這束花全塞到先生的嘴裡,我去替先生弄些可口的變化,不然我怕他咽不下去。」 應滕德回到家,已經是君清晏冷靜下來的三個小時後。 她捧著一大碗的湯,在玄關處便要求他先喝完了才能踏進屋子。 應滕德不會天真到以為那碗飄浮著一堆花瓣的湯是用來壯陽或體恤他辛勞工作的十全大補湯,因為君清晏臉上的表情像是個準備將他淩遲至死的劊子手。 「這是什麼?」他要先確定湯裡的食材才願意將湯塞到胃裡去。 「玫瑰花湯。」她的聲音很冷。 他只聽過玫瑰花茶,卻沒聽過什麼玫瑰花湯。 應滕德的視線越過她,瞧見張嫂又端出好幾道菜肴放在餐桌上,張嫂的目光明白寫著同情及「各人造業各人擔」的訊息,布好了菜,張嫂向他微微躬身,隨即退出將成為戰場的主屋。 他垂眸將視線落在她的臉蛋上,「這是什麼意思?」 「喝完再說。」她很堅持,不介意在玄關與他對峙整夜。 應滕德取過湯碗,三、兩口就咽下那碗玫瑰花湯,濃黑的眉宇蹙成皺折,湯碗一空,君清晏才勉強退讓一步放他進屋。 應滕德打了個嗝,嘴裡溢上來的全是濃濃玫瑰味,稱不上美味。 隨著她的腳步來到餐桌旁,一看清桌上菜色,應滕德覺得前十秒鐘吞下的花湯開始在胃裡翻騰作怪,激發更多的噁心感。 滿滿一桌的玫瑰料理! 玫瑰炒肉絲、玫瑰燉排骨、玫瑰花瓣做成的炸天婦羅、玫瑰蒸魚、玫瑰沙拉、玫瑰果凍、玫瑰蛋塔、皮蛋玫瑰粥、玫瑰水餃——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需要用玫瑰來點綴浪漫?」要辦結婚紀念日也嫌太早了點,他們結婚連一個月都不到。 「很重要的大日子。」君清晏咬牙擠出甜笑,迅速塞給他一雙筷子,「吃。」 「我想先洗澡——」 「吃!」她怒目相向。 「好吧。」 應滕德隨意挾了塊炸天婦羅入口,老實說,味道不錯…… 「老公。」君清晏伸出纖纖柔荑,在他鼻尖三寸前晃蕩,「你看,我的鑽石戒指好不好看?」 應滕德淡淡一瞟,下了結論:「你買太大了。」 「鑽石就是要越大越好,這樣才能彰顯身價。」 「我是說,戒圍太大了,戴起來鬆鬆垮垮的,不合適。」他挑眉覷她,沒忽略她的耳垂及頸上都配有同一套鑽飾,猜想是她今天上街採購的戰利品。 「因為不是為我量身訂做的。」她從牙縫中逸出低狺,「你不覺得這戒指的設計看來很眼熟嗎?」 「不覺得。」他對珠寶沒多大興趣及研究。 也是,一個大老闆要送首飾給情婦,犯不著自己去挑選,交代秘書去辦就行。君清晏磨牙怒忖著。好,跟她玩起見招拆招的把戲,那麼輪到她再出招了。 「老公,我今天看了一首短詩,詩意很美噢,我念給你聽。」她握著他的手,驅使他落箸在玫瑰水餃上,又很殷勤地送到他唇邊,見他將那堆玫瑰花瓣吃下肚,她心裡才略略平靜。 「獨臥,我的黑髮。散亂,我渴望那最初梳理它的人。」君清晏很故意很故意地輕聲慢吟,眼神緊鎖在應滕德臉上,非得瞧出一絲端倪。 應滕德眉結越揪越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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