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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依你那迂腐的觀念,不是只要牽牽小手就得對人家負責到底嗎?」他問得好無辜。

  要不是應承關身上穿著設計感十足的無袖T恤,兩條手臂上令男人嫉妒的肌肉正暴露在冷空氣中,童玄瑋真的會以為他是哪個不小心踩空摔入古井,一醒來便發覺自己身處於二〇〇三年的迷途古人。

  先不論他那一身不屬於現代男人該有的過度冷峻氣質,現在除了美少女愛看的言情小說之外,哪一個女人能容許男人冷得像尊冰雕、沉默得像只酷企鵝?說不定老早就被視為「女性公敵」拖到公廁去狠狠教訓一頓,將那種愛擺酷的傢伙給打成豬頭。

  而且,又有哪個男人會將「男女授受不親」和「君子不欺暗室」給視為座右銘,只差沒在背部刺上這兩句「對聯」,橫批則是「無欲無求」。

  再加上一點,永遠與女性生物距離三步以上,堅守著男女有別的界線,好似只要碰到女人的手就等於汙了人家的清白——他敢打包票,應承關一定是處男,三十三歲的處男。

  「誰說牽牽手就要負責的?都什麼年代了。」照童玄瑋的說法,他在路上撞到的女人不全都得娶回家負責了?

  「耶?不錯嘛,你還知道現在都什 年代了,牽牽手碰碰腰是不用負道義上的責任。」童玄瑋拿肯定句當諷刺句用,「你們在公園做了些什麼?蕩鞦千?玩翹翹板?」

  「喝酒。」一開始不就說了嗎?

  童玄瑋眉峰挑成邪惡的揚弧,「該不會……那女人喝得醉醺醺,你不知道她的住處又不想放她一個人孤零零醉臥公園,被野狗或是壞男人拖到暗處去啃得精光。即使你有自信自己不會碰那女人一根寒毛,但你過度石化的觀念裡絕對不容許自己將她帶到旅館過夜,也覺得帶她回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並不適宜,所以……你就讓她像個流浪漢一樣窩在公園長椅上睡了一夜?」

  「沒錯。」他的心思全被童玄瑋給摸透了。

  「那女人早上醒來有沒有賞你一頓好打?」童玄瑋開始同情起那個女人,雖然他不是女人,但他相信自己寧可睜開眼是看到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也不要發覺自己大剌剌地躺在露天公園的長椅上。「不過那女人怎麼會拖著你這個陌生人一起喝悶酒?」

  「不只喝悶酒,她還向我求了婚。」

  童玄瑋這回是扎扎實實被特調綠奶茶給嗆到,激發一陣義一陣的猛咳,差點噎死在自己的精心傑作下。

  「她、她知道你是應承關嗎?」

  「不知道。」

  「不知道她向你求什麼婚呀?!如果她認出你就是那位等應家老頭子嗝屁之後能分到上億家產的應二少,她求婚還情有可原,但她連你是誰都不曉得——先等等,她該不會是醉得不省人事才開口求婚吧?」

  「第一次開口是清醒的,第二次就醉得很嚴重。」應承關在裝滿茶葉的鋁壺中又加滿熱水。

  「你點頭同意了?」

  應承關頓了許久,「當然沒有。」

  童玄璋狐疑地忖量著應承關停頓那麼久的涵義。

  「為什麼不同意,她長相很恐龍?」不過他記得應承關從不以貌取人,「還是她年過五十,足以當你媽?」

  「她向我求婚只不過是在逃避情傷。一個剛失戀的女人向你求婚你會點頭答應嗎?」應承關反問。

  「如果她對了我的眼,我會答應,管她是感情受創還是更年期到了,只要對了我的眼。」童玄瑋笑了笑,只可惜到今日沒有任何女人能人得了他挑剔的桃花眼。「後來呢?那個女人你怎麼處置?」

  「天亮,酒醒,道再見。」七個字敷衍帶過,卻也是真實的寫照。

  「就這樣?沒有互留電話地址什麼的?」

  淡淡的遺憾掃過應承關的眉宇,快得連他自己也未能察覺。「嗯。」

  「兄弟,這聲『嗯』怎麼有氣無力的?我聽到有人在後悔沒將那女人的生辰八字和祖宗八代全給盤問清楚噢——但你別擔心,明天我就可以查清那女人的底細,將她的資料裝訂成冊送到你手上。」童玄瑋很曖昧地用腳丫子頂頂應承關的腳底板。以他的人脈,要查一個女人的身分易如反掌。

  「我和應滕德不一樣,別將他那一套手法用在我身上。」語意是拒絕的。

  「我倒覺得他的手法挺有效的呀,反正他又沒申請專利,借來模仿模仿又不犯法。你如果真對那女人有興趣,就放膽去追呀,處於情傷中的女人是最容易攻陷的。」

  童玄瑋放下蹺在桌上的腿,喀的一聲,踩著了地板上一件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木頭飾品,他這才想起了今天在應承關家中沒瞧見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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