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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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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派了好多人來尋,只要是吃的,全往城內送一份,希望能讓九龍子開開胃口,否則滴水不進,其他龍子不吃不礙事,九龍子哪能撐得住?」 街道走一遍,此番言談討論已聽了好多回。 九龍子不食?這倒真是大事…… 她回到粥攤,金鱺立刻湊上來,說的也是九龍子之事,原來城內亦派人前來買粥,盼能讓九龍子開胃。 傍晚,霸下來了,金鱺銀鱺兩人當然沒錯失機會,問了九龍子狀況,他沒說太多,只笑著回了:「外頭誇大了,小九無事,謝謝大家關心。」 待金鱺銀鱺各自忙去,屋裡剩下無雙與他,她不迂回,直接問:「沒這麼輕描淡寫吧,九龍子究竟怎麼了?」 她的眼神在說,別糊弄我,我不信你那套說詞,拿去騙別人吧。 他歎笑,本也不準備瞞她。 「不好,他出現『脫骨』現象……」 「脫骨?!那不是上了年歲、接近壽終的老龍,才會面臨的——」她難掩訝異。 龍之將死,鱗光漸減,鬢須轉白,魂魄渾噩飄移,似要脫骨離體,才有此種名稱。 九龍子距離年老,也還太早了吧?! 「正是如此,我們才擔心。」霸下神色一凜,笑意隱沒。 「是生病嗎?」平時看九龍子身強體健的,雖是瘦了點,還算一副頭好壯壯的模樣呀。 「一切都還不確定,也或許只是症狀相似,並非真正『脫骨』,目前仍在觀望,希望……結果是好的。」他藏不住憂心。 「會的,他才多大呀?現在脫骨,未免太超前了。」無雙安慰他,要他別往壞處想。 他先是靜默,之後才慢慢頷首,再給她一抹淺笑。 比起九龍子,霸下的雙眼她還要更心係數分。 「早前來過一趟,金鱺說你匆匆出去了,發生什麼急事?」 正巧霸下如此問,她剛好順其話語,扯了小謊。 「去搶酒呀。」她記得石櫃裡有一瓶煮食用的酒,起身打開櫃門,幸好真的有,她捧出酒雲,擱上桌,搬出一套說詞,「這酒,沒費功夫去占位,可買不到呢。」 當然是原謅的,希望他不是太懂酒之人…… 打開壇口,灑香溢出,她倒了滿滿一大碗給他。 「這麼多?」 「喝些,瞧你神色緊繃,半刻也不懈下,飲點酒,微醺但不醉,算是小小放鬆吧。」她勸道,倒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我酒量沒這麼好……」他苦笑,況且她還挑了盛湯的大碗公,這一碗下肚,豈止微醺,醉死都可能。 「又沒要你一口幹掉。」 霸下沒再推託,喝了幾口,酒一入嘴,便知這酒並不醇厚,沒有搶破頭的美味價值。 連他這不刁嘴之人,都能挑出一籮缺點,代表著,這酒,確實不太好。 他用眼神詢問,你就是特地去搶這種水酒?「就知道你不識貨。」無雙故意睨他,從腰際掏出絹子,上前要蒙起他的眼。 「為什麼要遮眼?」他意外問。 「讓你好好品嘗它的滋味,注意力全集中在舌尖上。」她要他安分,乖乖任她綁了雙眼,「再喝一口試試。」 他照辦,又沾唇輕啜。 遮蔽一視覺,入喉的酒……還是沒變,口感和氣味離「上乘美酒」,仍有好長一段距離。 「有沒有好喝些?」 說沒有,怕太傷人,說有,又昧著自己良心…… 「喝這些便好了,再喝,我怕會喝醉。」霸下語氣婉轉,雖是答非所問,但也算間接推諉了。 「醉了更好呀。」方便她行事。 「醉了難看,怕失態。」酒,僅是淺嘗,並不醉人,但被蒙起雙眼,視覺暫失,聽覺和嗅覺卻反倒敏銳起來。 聽見,她說話的聲音近在耳邊,帶著勸酒的哄誘,一絲絲的軟,一絲絲的強硬。 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芬馥,甚至是發梢間乾淨的皂香。 霸下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醉了。 這不好,還是解開手絹,讓雙眼識物,才不至於胡思亂想…… 他手尚未觸及腦後的綰結,先碰到她的阻擋,無雙輕拍了他的掌背,斥道:「還不可以解開!失態也只有我看到,怕什麼?」 就是怕在你面前失態呀,丫頭。 失態事小,失控事大,他不是仙人,沒有無欲無求的超脫,在她身邊,他總是努力過按捺著,不讓潛藏體內那份龍的野性,掙脫了理智。 有時不得不慶倖,衣裳裹住了龍鱗,也裹住了皮囊之下,神獸龍子的原性…… 「再喝一些,半碗都還不到呢,你酒量這麼糟嗎?」她就是抱持著想灌醉他的打算。 是不糟,只是目前作祟的,不單單是酒呀…… 明明說要讓他放鬆,現在反倒讓他更緊繃——嗯,就各種狀況而言…… 她雙手捧碗,碗沿抵向他唇間,意圖明顯,不就是要他喝嗎? 霸下只能再喝,喉結滾動著,咽下酒液,她毫不客氣,足足灌他一大碗。 他籲出口的氣息帶著酒味,呼吸還算平穩,卻不說話了。 「霸下,你醉了嗎?」無雙試探地問。 「還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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