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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番外篇之二

  我要報復!

  爬爬爬……努力爬……

  逃逃逃……用力逃……

  為什麼他又會想要玩起這十數年前的無聊遊戲呢?他家都這麼有錢了,只要他想,幾百幾千隻金蜘蛛隨雁都會為他尋來,他為什麼又想要把它抓去塗金漆呢?

  它不要當那個瘋子手下的玩具,那滴著金漆的毛筆好噁心!畫在身上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修長的八腳爬蟲,費盡心力向外求生。

  「嘿!小蜘蛛,你要上哪去呀?」卑鄙的大腳只用小小腳尖踩住它的一隻右腿,就讓它動彈不得,揚著惹人厭的賤笑,水湅看來心情愉悅。

  就是他!又是他!這次還帶了同夥來!真是夠了!

  幾年前,它就是被這個瘋子水湅抓來亂塗亂畫,搞得全身金彩,被人類當成活金追著跑也就罷了,之後還被自家兄弟姊妹、親戚朋友、上至祖宗八代、下至子侄小輩笑得不敢出來見江東父老,時至今日,它蛻了三次殼,好不容易脫離那一身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白癡模樣,他,水湅,水家莊莊主,居然又來了!

  不,它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得逞!蜘蛛也是有格的!它要逃!一定要逃!它不要再被一堆沒良心的冷血動物笑上十數年!

  奮力地揮舞八隻足,它要逃、一定要逃!

  「小蜘蛛,不要這樣嘛!怎麼說『我們』也是有交情的,你有必要興奮得一副想一死以謝天地的樣子嗎?」微一使勁,他居然踩斷了小爬蟲的右腿!「哎呀呀……就叫你別掙扎了嘛!看看,這會兒就出事了。」

  他以為,為什麼會出事?!他踩斷的可是它的腿呀!

  算了,古有壁虎斷尾求生,它也可以,那只腳就給他吧!

  逃逃逃……快點逃!

  一心只想逃命的小蜘蛛,完全忽略惡質男所說的話中有何異狀。

  「水湅……」一旁幫忙捧著金漆的癡兒,滿臉的惶恐。「它……好痛……看……」

  小白癡!那是指「它看起來好痛」是吧?連順序都會排錯,她到底是不是人呀?連它都說得比她好。

  咦……它怎麼懸空了?它沒有吐絲吧?

  「你膽子挺大的嘛,敢瞧不起我的女人?」僅用兩指便逮著在心中恥笑人類的爬蟲,水湅放大版的劣笑,硬生生駭住蜘蛛的小小膽。

  哇啊啊啊!

  如果蜘蛛真的會慘叫,現下發出的必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神號。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知道它在想什麼?它什麼都沒做呀!它只是一只好無辜好無辜的蜘蛛,不事生產地呆在水家莊,半點壞事也沒做,要說它懶,它可比水家莊的兩大米蟲——莊主和莊主夫人好太多了!起碼它還會偶爾吐吐絲、結結網,捕食一些小蟲小蚊小蝴蝶,幫水家莊驅除一些蚊蠅……為什麼?為什麼它要被這個傢伙盯上?為什麼?為什麼?它不要!嗚嗚嗚嗚……救命呀!誰來救救它呀!

  「來,癡兒,我教你玩我以前最常玩的遊戲。」惡質水湅將手中的小生物丟入水晶瓷瓶裡,不慌不忙的將金漆倒入。

  恐懼的小蜘蛛看著頭頂恐怖的「金漆瀑布」,已然駭個半死!

  啊啊啊啊啊!不要呀!

  再淒苦的悲鳴都只能往心裡擱,無處可逃的它只能被冰冷黏膩的油彩淋了滿身,險險沒被濃厚沉重的綿密壓死!

  游游游……游游遊……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在金漆中泅水的蜘蛛,看來已非淒慘可以形容。

  沒人性……沒人性呀!

  「水湅……」它看起來好可憐……

  「癡兒你看,蜘蛛泅水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而且還是只斷了腿的蜘蛛耶!可愛吧?」他是龍,不是人,哪來的人性?果然是只笨爬蟲。

  癡兒順著水湅的說法,再看一回。似乎……真有一些好笑……看它手忙腳亂地劃著金漆,載浮載沉,少了一隻腿又不好平衡,好不容易浮出「漆面」,剛吸了口氣又沉下去,繼續掙扎著遊上來……真的……好好笑……

  「呵呵……」

  「好玩吧?」他這個夫子什麼都教不好,就使壞最行。

  「嗯嗯!」

  它……它不行了……好累……這油彩太濃厚,不似水般好遊,又無浮力,如同流沙般一直把它拖下去……它真的不行了……

  真的快掛了?好吧,放你出來。

  惡質水湅將瓶身一傾,所有金漆順勢向外滑出,也連帶著將幾乎被玩掛了的小蜘蛛沖出生天。

  它要報復……一定要報復……

  「哎呀……倒……」癡兒伸手要擋住金漆,卻讓油彩染了整手。「衣裳……髒了……」

  「乖,癡兒,看你弄得髒兮兮,去找淨淨替你弄乾淨。」輕聲哄著,水湅支開她的意味明顯。

  「喔。」

  「小心,別走太快。」她現下可是懷有五個月的身孕,帶球跑的摸樣看來頭重腳輕。

  「嗯。」給了允諾,癡兒不疑有他,當真四處找人去了。

  「好啦,小蜘蛛,現下只剩我倆,把你的真面目露出來吧。」

  靠!他以為現身麼容易?說兩句話就行呀?它被嚇到膽都沒了,還喝了好幾口噁心的漆,要變回來哪這麼容易?

  「小蜘蛛,你再不現身,等我娘子回來,我就不只是『金漆灌頂』這麼簡單了。」從鼻孔裡噴出兩管冷哼,壞人拎起另一瓶油彩,威脅意味濃厚。

  呃……不過呢……它可是只修行八百年以上的蜘蛛精,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人瞧扁了。它不是看在那瓶金漆的份上,也沒有接受他的威脅,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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