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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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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從沒有回頭過。」 「你根本聽不到……」默默落淚到後來成了嚶嚀哭吟,「不管我怎麼叫、怎麼嚷,你就是聽不到……我好討厭那個不能開口說話的自己……」她總是邊叫邊掉淚——抖落一地散葉,那便是屬於她的淚。 她主動揪著他的雙掌,平貼在自己頰上,充當手絹讓她拭淚。 那淚,好似會燙人一般的炙熱,一顆顆落在他掌間,強迫要他掬捧著她氾濫成災的淚水。 她哭起來整個五官皺成一團,眉眼鼻唇全扭捏攏聚,醜得毫無梨花帶淚的美感可言,緊閉的睫隙不住地淌出淚水,哭花了粉嫩臉蛋。 明明很醜的她,為何看在他眼底卻絲毫不覺礙眼,只讓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止住湧泉般的熱淚? 他的左右手拇指揩阻在她下眼瞼,以為這樣便能止住淚眼。 「你可以……幫我吻掉淚水。」她邊哭邊打嗝,還不忘提供最佳方式。 鳳淮攬眉,遲疑不動。 「不吻就下會停嗎?」他有些不解。 「不會停,不會停的,嗚……鳳淮……」淚水再度猛流,催促著他。 終於,鳳淮俯下身。 淺淺的,一抹似熱似寒的氣息貼近鴒兒的眼,輕輕銜觸在她敏感的膚上,使她泛起彩霞色澤的豔雲。 淚水再也無暇滑過她的粉頰,全在離了眼眶之後便教鳳淮給攔劫阻斷——用他的唇。 「還要……」 她貪得無饜,柳眉暗暗使力,硬是要再逼出些淚水。 「還有左眼。」 擠擠擠,擠了又擠還在擠。 「右眼……」 哎呀,淚到用時方恨少。 誰教她現在心窩漲滿甜孜孜的喜悅,哪還有空位來安置悲傷? 雖然這種招式小人到了極點,擺明瞭欺負鳳淮的單純,但鴒兒卻沒有半絲內疚,還趁著鳳淮俊顏貼近時,噘起小嘴在他顎間印下好多個淺吻。 「我現在聽到了。」鳳淮的唇還熨貼在她眼下,所以無法察覺她現在唇畔那抹幸福到快暈眩的笑弧,「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哭了。」 第九章 原來一個人的心是可以被蠶食鯨吞的。 雖然她花了好幾百年的時間,但似乎已經在鳳淮的心口上啃了一個好小好小的缺,不再讓他冷眼看待身旁的人事——至少不再漠視她的存在。 情深緣淺,愛得濃烈卻僅存少少緣分,就如同她與他的那一世,彼此擁有的光陰競只有短暫八年,相較之下,她寧願像現在情淺緣深,能夠一直與他相伴,緣分綿密而濃長。 她要的,不是曾經擁有,而是…… 天長地久。 「怎麼了,你最近時常恍神噢。」鴒兒捧著一疊幹透的衣裳,坐在鳳准身畔開始件件折妥,隨意抬眸,瞥見他直勾勾地望著右臂上緩緩挪動雲茫的白虹。「白虹劍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搖搖頭。 「那你還看得這般出神?」她抖開衣裳,左袖折折、右袖彎彎。 「這柄劍……」他欲言又止。 「嗯?」 鳳淮低垂著眼眸,半晌仍只是搖了搖首。 鴒兒嗅到了不對勁的警訊,放下手邊工作,半蹲在他面前,小手包覆著他的大掌。「鳳淮,你到底怎麼了?」 淡眸望著她,沒掙開那雙反握著他的柔荑。 她眉兒一蹙,「該不會……白虹劍又在作怪了?!」 作怪?不,就是因為白虹劍不再作怪,所以他才如此困惑。 「鳳淮,你有心事就說給我聽,不要自己一個人煩惱,好不好?」她將他的手拎貼在心窩——鳳淮不習慣與人有肢體碰觸,她便讓他逐步去適應,接受她毛手毛腳的親昵;他不習慣與人分享心事,她便誘哄著他去吐露,讓她更貼近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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