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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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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所欲雖是好事,但當你的隨心所欲已造成別人的困擾時,就該適可而止。但你似乎不太明瞭何謂『適可而止』,咱們既在此地相逢必是天注緣分,我就教教你這一門課。」玄武仍在笑著,不慍不火的輕緩口吻,卻仍輕易讓人聽出不怒而威的魄力。「收!」 沒有震天巨響,也沒有巨喝如雷,玄武簡單一字離口,她手中的冰劍硬生生吞回白嫩掌間,直到他的掌完全與她的平貼,毫不見空隙時,流星冰劍已失了蹤影。 「以後只消日落,你與你的劍都得好好休憩,若真想再鬥,那也是明兒個睡醒後,養足了精神的事,明白嗎?」玄武笑容可掬,一邊同她說話一邊對她施下封咒。 小豔妖如遭火炙般地甩開他的手,急忙想再喚出流星劍,但無論她試了多少回,她煨紅的掌間仍平靜如昔,五指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她能察覺到流星劍仍在體內深處,卻怎麼也喚不醒它。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霍然抬頭,揪過玄武的衣襟,逼問著他。 玄武黑亮的眼挾帶著一絲淺乎其淺的笑意及縱容,「我封了它。」 「你、封、了、它?!」她的聲音開始顫抖,因為過度憤怒。 玄武由她的眸間讀出了驚恐及失措,柔聲安撫道:「你別慌,是暫時性的,明兒個早晨,你又能任意支使那柄劍。」 「只有今日?」 「不只。」他誠實回道,「往後日落,你的劍便會沉沉睡去,不過你毋需憂心安危問題,你無法使劍之際,我已助你金剛不壞的護體保你安全無虞。」 他自是將後果仔細考量過,總不能封了她的劍後,又不顧及她所可能面臨的危險,萬一她因此而出了差池,他的良心可不安。 「你憑什麼?!」她怒喝,揪著他衣領的手扣得更緊。 他憑什麼自作主張奪去她喚劍的權利?! 玄武卻以為她問的是金剛不壞護體之事,「眾多法術之中,我族向來專精刀槍不入的護體之術,這也就是你的劍無法傷我的王因,方才我藉你我掌心相運時,過渡部分真氣——」 她喝斷他的解說:「誰在問你這個?!你立刻將那什麼鬼封印給撤掉!否則——」 「否則怎麼樣呀?」燭光和宵明又跳出來叫囂,仗著她手上沒劍,兩人的模樣可與方才的縮頭縮尾大不相同。「你現在就像只拔了牙、收了爪的虎兒,咬人也不痛不癢,還敢恁般囂狂?」哼哼! 「燭光、宵明,別再多言。」玄武微蹙眉。小豔妖看來已經怒焰沖天了,這兩個小傢伙還在火上添油? 「我非將你們三人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不可!」失了流星劍,她的氣勢仍不減絲毫,「你們以為經過一夜,就能緩了我的魔性?哼,癡人說夢!一夜的苟延殘喘只會延長你們的痛苦折磨,明日天方破曉,就是你們的死期!」 第三章 崖壁邊小山洞裡生起了溫暖的小小火堆。 乾柴烈火,煨烤著香噴噴的地瓜及山澗溪魚。玄武一行三人圍坐在火堆旁,宵明和燭光一如往昔地打打鬧鬧,玄武則靜靜聆聽著嘻嚷笑語,閉目養神。 夜幕所籠罩的幽林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角落,紅袂的豔妖盤坐石塊之上,刻意離玄武三人遠遠的,黑睫掩去她那雙血色的瞳,似沉睡也似沉思。 為什麼?她在心底自問著。 被她視為一體的流星劍被那個步伐似龜的男人給封鎖住,她理應心急如焚,但此刻……她竟沒有絲毫焦躁或手足無措?只有在甫聽到那男人說封劍的片刻,她怒她憤,恨不得以雙手扯裂那男人的溫和笑靨,而這等激狂情緒在此時卻已緩緩沉澱…… 憤怒的感覺雖在,卻沒有太過鮮明的反應,好似……睡去了一般。 難道那男人不僅讓流星劍睡沉了,連她嗜血的魔性也一併給哄睡了嗎? 猛地怔忡,她撇撇嘴角,對自己突生的蠢念嗤之以鼻。 哄睡?!她竟然會用如此愚昧的字眼來形容她現在的感覺?那男人只不過是用了卑鄙無恥下流肮髒齷齪的法術封了劍,順便封住了她的魔性,是這樣的,一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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