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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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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見了我,又不告訴我,關於你是隕星,以及你與我早就相識的那段往事。」一個字,都沒提。 「我不想你把我當成『床』。」辰星神情肅然,小臉一片認真。 「我太重?壓得你不舒服?」 她搖頭,水面上的倒影,有雙堅定眼眸,那是她的眼,絲毫沒有遲疑。 「我不想你眼中所看見的我,只是一塊躺來舒適、冰清玉透的石——」 是的,她不想以一塊石,重回他身邊。 她想以一個女人的身分…… 能愛他,也能被愛。 原來,這種私心,這種希冀,她有。 遲鈍的她,現在才懂了自己的心思。 「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愛上一塊石。」 「如果那塊石是你,另當別論。」好望斂起笑,不以嬉戲口吻壞了認真的吐實。 他讓她轉身向他,注視他的臉,而他,能看見她的面容。 一字一字,既慢,且輕:「我現在愛上的,就是一塊石,來自天外,隕落的星辰。也許,曾是我遠遠眺望、深深讚歎過的那顆星子,炫目、耀眼,落到我身邊……」 這些話,她已經聽過無數回。 在意識渾沌之時,在半睡半醒之際、在他枕偎於她身上,仰望星河時,他總是如此呢喃,說著天上最美的那顆星,已在他身旁…… 這一年之中,他說的情話,太多、太多了。 就連「愛」,也說過許多回。 我愛你。 我想你。 我在等你。 那時,她聽著,卻沒有辦法回應他,讓他孤獨地……傾訴心意,得不到她的答覆。 像唱獨角戲一樣。 一遍一遍說著,不厭其煩,自言自語那般。 那樣的他,她好心疼、好不舍。 她現在,可以回應他了。 可以告訴他,她愛著他,想著他,回到了等待著她的臂膀,成為他專屬的星。 而她,確實也開口說了。 聲音雖微小、清淺、甚至沒有太多頓挫起伏,平平順順,說著她的答覆,一直以來,都想對他說的答案: 「我也愛你,只愛著你;我也想你,只想著你……」 每回,都渴望回應他,吼得喉頭欲裂,仍是傳遞不到。 此刻,才得以如願。 好望放柔眉眼,眼內,一片炙熱。 聽著,那麼甜美的愛意。 他不打斷她,只聽她說。 「武羅天尊曾言,我生來鐵石心腸,情冷,性淺,最是合適『戰鬥天女』之職,面對殺戮、面對妖物,全然無懼無畏,我亦認為確實如此……」 所以,由天外入世,到靈氣孕育,更經武羅推波助瀾,蛻化為仙,武羅的安排、武羅的用意,她沒有一絲的好惡,沒有深究的欲望。 她的心思,從不在那上頭。 「可是,這顆石心,從不懂疼痛為何物的心,卻嘗到了痛楚,在我看見,你因擔心我,急於尋找能讓我恢復的方法,苛責自己、為難自己、虧待自己;看見你遭遇危險,受人欺負……何謂心痛如絞,我懂得了——」 辰星一手捫在心口,臉上流露著些些迷惑,隨即又被了悟所取代。 那是女孩的成長,對於愛,由懵懂、忐忑、不確定,逐漸轉變為篤定、踏實。 「除了心痛之外,也應該有開心、甜心、貼心、動心……這一類的『懂得』吧?」他的手掌迭按著她的,一併熨在她的心窩處,仿佛連手帶心全捧入掌間,密密珍惜。 她想了想,頷首。 那些,確實也是有的。 因為他,心裡泛開甜,見他爽朗微笑,心,隨之雀躍,被他細細憐愛,心,又燙又軟,失去控制…… 「要記得,那些全是我給你的,只許對我有。」好望很霸道索討著。 她被他的神情逗笑,淡淡挑眉。 「我所有的感受,原本……便全是你教會我的,喜悅、開懷、羞赧、擔心……都只為你。」她說。當然,一身的酸軟、情欲的啟發,對他的貪婪和獨佔心……也是他教她的。 她一直是個冷情之人,沒有太多七情六欲,根本不會因誰而擁有那些情緒。 他,教會了她太多。 「我還有好多東西想再教會你哪。」好望拿初生的胡碴,壞壞地摩挲她,蹭她的頸、蹭她的肩。 「是什麼?」有哪些事是她不懂、不明白的? 「心急的丫頭。」他寵溺地笑,點點她的額:「緩些,我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一件一件一件,慢慢教給你……」 曾經,他馱負著靈石,所踩上的每一寸土。 曾經,他形單影隻,一個人,走過的每一塊地。 舊地重遊。 不同的是,倒映翠綠草茵間,拉得修長的灰影,這一回,不再孤獨。 雙影,相伴。 伴著走過山、涉過水,佇足于豔麗霞景之中。 當然,一路玩、一路走、一路恩恩愛愛,將一整年裡,好望獨自去過之地,重走一回,免不了,半個年頭過後,再度來到這裡,遇見這一位—— 「恩公!」 熟悉呵,會這麼稱呼好望的,只有那一隻。 羅羅。 喊得多像……盼來了救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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