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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驀然想到,擔心地與她對視:「你這樣醒來,體內的毒呢?全解乾淨了嗎?會不會才解一半,就因提早蘇醒,而妨礙了你的療毒?」

  她輕輕搖首:「我不確定,但我並沒有感覺不適,也許,是武卷修習的成效;也許……」

  還有哪些「也許」,皆非她此刻最在意之事。

  自身的瘟毒,顯得無關緊要,提及「毒」,她憶起正事。

  「你除了頭上有傷,身上亦有中毒,我替你驅除……」

  她捧著他的臉龐,額心相抵,吸渡帶毒氣息。

  狕灌食的那些毒並不棘手,對尋常人類或許一滴斃命,好望是龍子,不至於如此不濟。

  不過久留體內,總是不好,要快些解清——

  辰星心裡只存此念,閉眸專注,運行真元,開始汲渡雜毒……

  唇,卻在此時,突然被啄。

  她瞠眸,第二記啄吻已經再度落下。

  這一回,停留的時間加長,綿綿輾轉,根本不想挪開。

  她對於他在這種緊要時刻,還滿腦子想著一親芳澤,感到萬般不可思議。

  「別胡鬧,你的毒……」

  想推拒他,他卻搶先一步,將她的雙手包覆入掌,抵在自己胸前。

  緊貼她的唇,熱息與笑意,同時籲來。

  「你,才是我的毒……」

  相思是毒。

  等候是毒。

  愛情是毒……

  這些毒,在這一刻,獲得解藥。

  她解他的相思、解他的等候,解他愛的饑渴。

  其餘什麼小毒,不過是讓頭暈、肚痛、臉色發青罷了,一點都不值得他分神。

  「現在……先讓我解這一年多來,欲狂的思念……」

  語畢,密密封緘,一償夙願。

  他真想念這些——

  辰星想失笑、想歎氣,也想數落他,但最後,卻縱容了他。

  她主動環來的雙荑,十指探入他發內,梳弄著、撫摸著、憐愛著,在他唇間淺喃他的名……

  這些,教他朝思暮想。

  雖然她一直在他身邊,距離恁近,又遙遠得無法擁抱。

  「辰星,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濃烈相思,有太多話語,訴之不盡。

  想聽她說,這段時日她過得如何?有沒有想他?聽得見他說話嗎?有沒有被瘟毒折騰得難受……

  想跟她說,他想她,他每天都有吃好睡好,照顧好自己,想被她誇聲「好乖」……

  結果,聲音離了口,只是反復再反復,籲歎彼此的姓名,再伴隨著吻,越來越鷙猛、越來越火熱。

  急切的擁抱,貪戀的探索,身體本能在需要,需要著溫熱、需要著證明,證明一切不是黃粱一夢。

  披滿白玉鱗的手,撫著她細膩的面頰,將她的嫣豔神情瞧個仔細。

  同時,與她融合為一,看她輕輕蹙眉,長睫緊合,微顫,屏息,把他溫暖包容,甜蜜欲融。

  他親吻她的睫,吻她的眼角,吻她的鼻尖,吻她肩頭上深刻的、專屬於他的,名字。按捺背脊竄升的麻意,捨不得太快與她分開,另一方面,他實在等待了太久,無法擁有太多耐心……

  仿佛看穿了他的久待和忍耐,她伸手環抱著他,氣息淺吐在他髮鬢間,引來更多龍鱗浮現。

  「我沒那麼嬌弱,你忘了嗎?我是戰鬥天女……」

  「意思是……你做好準備,要迎戰我了嗎?」他聲音好低、好沉,帶著笑,帶著魅惑。

  她的回應,是微微一笑。

  「你一定不知道,你笑得有多誘人……」

  而他,確實深受引誘,展開行動,不再壓抑,滿足起渴望,要她跟著他,共領歡快;要她知道,他有多為她瘋,為她狂……

  他太貪婪,需索著她。

  事實證明,男人寵不得,一寵,他們就爬上了天。

  著實不該,在欲推拒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貪吃」之際,被他軟軟喚著名,蹭著發漩,就再度臣服……

  吃虧的人,還是自己哪。

  夜深沉,星滿綴,四周靜悄無聲。

  辰星拖著「半殘」的身體,從入睡的好望身邊,緩緩坐起。

  他一臉饜足,也一臉疲憊——所謂「縱欲過度」,便是如此這般吧。

  連以戰鬥為名的她,都快吃不消了,幾乎要開口,哀求他手下留情些。

  她以為他睡了,打算到泉裡清洗身軀,放鬆酸軟的肌肉。

  她動作靈巧,不帶半點聲響,不想吵醒他,可是她甫一動,身後探來的雙臂,又將她抱回懷裡。

  「你離開床笫的時間,總是很打擊我……」好望在她耳邊歎氣,口吻哀怨:「上一回,你也是『享用』我之後,就起身走人,唉……」

  享、享用?!

  到底是誰享用誰呀?!

  這只龍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沒說錯呀……你不記得了,我卻終身難忘,難忘那一次,我們才剛歡好過,你立即和我解契,說要去找只貔貅,簡直傷透我的心、嫌棄我的表現……」他說來可憐兮兮,一派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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