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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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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責問」,雖然口吻平淡,沒有撒潑吵鬧,卻迂迂回回,想從他口中,聽見他是否喜愛花天女們,更勝於她…… 好望雙掌托扶在她身上,無法動手去捧她的臉,於是,以額相抵,語氣含笑,調侃她:「臉不要再紅下去,會熟掉的。」像海蝦遇上熱水,一直紅,一直紅,就熟透了。 他額心的熱度,傳遞了過來,煨得她面頰更燙、更火辣。 她幾乎想開口,要離他遠一些,他讓她……變得好奇怪。 好似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失去了冷靜、冷淡和冷若冰霜。 只是被他抱著,就只是……兩人額心相貼,如此而已,她竟感覺吐納窒礙,四肢發軟。 呼吸著他的氣息,被他額前那縷銀白,輕輕撓弄,發與膚,都能強烈感受到他…… 她必須扶在他臂上,才能阻止自己軟成一灘糖水。 他的眼,是最美麗的大海,清澄,也深邃。 「你這麼開愛,可以嗎?」他沉笑。在他面前,露出女娃兒的嬌態,不太好哦。 可愛?她? 從擁有人形,隨武羅入席天界,迄今沒有誰將這兩字,套用於她…… 她掌心之下,隔著衣物,碰觸到他臂膀上片片增生的鱗。 冰冷、堅硬,又被他的體溫燒得燙手。 「你的鱗……」 「我很努力控制它了,它,似乎不太聽話。」 「怎麼了?」沒發過鱗的她,自然不懂龍鱗的脾性。 「嗯……大概是太亢奮,血脈憤張,龍鱗就會這樣。有些東西……不是叫它安分,它便會乖巧順從。」 例如,龍鱗。 例如,雄性禁不起刺激的下半身。 例如,心。 這些玩意兒,即便喝令它們「不准有所反應」,也不見得能按捺下來。 此時此刻,這三者,在他身上全部……處於「造反」狀態。 因為她的模樣,實在太鮮嫩可口,害龍鱗浮現、害欲望勃發、害他的心窩深處一陣燥亂,跳得急迫,撞得兇猛。 「你亢奮什麼?又為何血脈憤張?」身體……不舒坦嗎? 讓他亢奮、讓他血脈憤張的人,正一臉認真、一派無辜,還帶著些些擔心,問著:你亢奮什麼? 「遲鈍耶你。」他只能笑歎,輕撞她的額心。 「遲鈍的,何止是她。竟連我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不速之客,突兀降臨。 以輕蔑之哼,破壞兩人之間的氛圍。 而比冷嗤更快的,是不速之客的襲擊! 掌氣帶動大量黑霧暗息,迎面而來——好望閃身不及,勉強用雙臂去擋,將辰星護進臂膀內。 肘部的龍鱗與掌氣相抗,交擊出火光。 黑霧內,暗青色光刃刹刹飛竄,宛似貨物,劃破好望雙袖,露出更多白玉龍鱗。 光刃擊中的鱗,發出脆玉之聲,短暫碰撞,彈開。 鱗,堅硬無損,連擦痕都沒有。 只是……瑩白的顏色染上了黑,蔓延速度之快,幾乎眨眼瞬間,他的兩條手肘,已看不見半分純白。 好望試圖逼散侵蝕而上的黑澤,卻徒勞無功。 「這是……毒?!」 來者搖頭,扯笑——絲毫不帶笑意的「笑」,給予正解。 「錯,是瘟。」 不速之客飛騰于半空,左袖空蕩,內無手臂,只有淡淡的墨色輕煙,從袖口間嫋嫋飄散。 從容的五官,溫潤的淺笑,眉與眼,盡是一片祥靜。 清臒形韻,與天人相仿,僅除了印堂之間,淺淺的黑籠罩在其上,增添幾分詭豔。 入魔瘟神,天厲,來者不善。 情況,有點糟糕。 說「有點」,實在太輕描淡寫。 情況,很糟糕。 好望沒有想過,所謂瘟神,是那副長相的傢伙。 他還以為,瘟神,應該要病癆殘疾,一副捧心托腹,咳聲歎氣,時時像要暴斃身亡的破鬼樣…… 天厲完全沒有。 況且,加上「入魔」兩字,最起碼,也該有幾分入魔的味道吧 他更沒想過,瘟,是如此棘手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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