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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們鋪裡隨意擺幾桌,就當是婚宴了,沒對外大肆鋪張,您自然是不知道。」哼。

  「那請你夫君出來讓我瞧瞧,若是真的,算我失禮,我向你賠罪。」流氣公子仍是一臉不信,會順著她的語意接話,是帶著些許逗弄,以及等著要看她謊言被拆穿的羞窘,她臉紅起來一定更美。

  「行呀。」歐陽妅意老早就想好對象,只有那一位,不做第二人想。

  滿臉困惑的古初歲被推出來了。

  「我夫君,請多指教。」歐陽妅意輕挽古初歲,在流氣公子面前福身嬌笑,眼眸裡全是挑釁。

  「誰知道你是不是隨手抓個人來湊數?」流氣公子眯眸,話才說完,便見歐陽妅意纖腳一踮,噘高的粉唇,吻上古初歲來不及反應而微張的嘴。

  好軟。

  眼前熱辣辣的景象,造假不來,流氣公子即使仍想指控歐陽妅意誆騙他,也找不到著力點,因為纏綿的那兩人,哪像騙人?明明就是一對情人!

  「走!」流氣公子憤懣地甩袖走人,喝令周遭護衛跟上他,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又浩浩蕩蕩走。這股窩囊氣,今日暫且咽下!

  只是……吻著美人兒的那個男人,怎麼有些眼熟?

  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曾在哪兒見過——

  濕濡濡的吮吻、喘吁吁的氣息,在流氣男人走後很久很久很久才平緩下來,古初歲以額抵向她的額心,彼此吐納近得撩過肌膚及髮絲。

  「……你還沒告訴我,你急著拉我出來要做什麼?」他現在終於有機會問清楚。

  她仍在喘氣,肺葉出氣多入氣少,正微微刺痛,可心卻像剛蒸熟的包子,暖呼呼、白膨膨、軟綿綿,在發脹、在柔軟著。

  「有個傢伙想調戲我,我同他說,我成親了,他不信,要我把我夫君帶出來給他瞧瞧。」可惡,剛那傢伙說要向她道歉,結果人跑了她都沒留意!

  「於是找上我?」還吻了他,目的是演場戲給別人看?

  「不然膩希望我找上別人?」她挑眉反問他,立刻得到他迅速的搖頭否決,那認真的模樣,有著好幾分稚氣,她哈哈笑:「我唯一人選只有你一個,臨時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找。」

  情人間的話語,她說來臉不紅氣不喘,說得多麼理所當然,他喜歡她的坦白,她不像他,會悶著話、會藏著秘密,她像澄澈剔透的漂亮水玉,毫無雜質,一眼就能看清她,雖然乍聽之下仿佛她不知羞地調戲著男人,實際上,她只不過在陳述她最真實的少女心事。

  「不過,剛剛強吻你那件事,我不道歉,絕不道歉,因為,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那樣做。」歐陽妅意的本能畢竟沒忘記自己是個姑娘,撂話的同時,雙頰微微紅了,鑲在芙蓉一般的俏顏上,煞是好看。

  「歡迎至極。」他的唇,抵在她鬢邊,沙啞也低緩地道。

  他被她養壞了,也會開始反擊,她調戲他,他的回嘴,同樣能令她招架不住,她臉上色澤又更鮮紅一些。

  「古、初、歲,你要是敢被其他姑娘吻去,又說什麼歡迎至極的渾話,我一定會扭斷你的脖子!」末了,她只能用惡狠狠的威脅來掩蓋自己臊紅的微弱氣勢。

  「我唯一人選只有你。」

  他拿她方才逗弄他的話語,回敬予她。

  「你……」伶牙俐齒的她,被擊敗了。

  怪哉怪哉,明明就是破鑼啞嗓,為什麼她越是聽,越是覺得酥骨?大家都取笑他說話像慘遭割喉而瀕死的鴨子,她卻一點也不認為,甚至還會大聲反駁那些人說的屁話。

  他低笑時,雙眸微微眯細,喉間滾出的笑意,黑瞳裡溢滿的溫柔,雖被沙啞聲音遮蓋掉,但只要稍微認真去聽,不難發現,藏在破碎之後,是多完整悅耳的真心。

  「可惡……」

  她嘴裡含糊著,卻笑開了顏。

  ***

  嚴家當鋪不是沒遇過賊人半夜摸進庫房偷高價物,不過半夜摸進鋪裡來偷人,還是頭一遭。

  白天調戲美人不成,流氣公子滿腹怨氣,回府之後,越想越不甘,越想越覺得沒沾到半點油水有損他的威望及風流英名,越想越覺得沒得手的歐陽妅意美若天仙,府邸裡一干子侍妾美婢都入不了他的眼,誰來伺候全被他轟了出去。

  色向膽邊生,加上幾杯悶酒下肚,流氣公子雙眼辣紅,下達喪失人性的命令——

  「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今夜要看見嚴家當鋪裡那個騷夥計躺在我的床榻上!」主子動口,下人動手,命令一出,等著接收成果。

  流氣公子手下的一班護衛,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有「該怎麼辦?」的困擾。

  嚴家當鋪耶。

  能在南城屹立不搖、日益茁壯,這間當鋪豈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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