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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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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銖姑娘,這個你該問自家主子吧?」梅勤和梅勞失笑道。 「我家主子不肖說,只交代我別多話。」可是她好想在其他月份被請進梅莊,就算只是不小心瞄見幾朵牡丹她也高興,這樣等於淨賺二十兩銀子耶! 「我想程府主子大概也知道,在其他月份來邀我們四當家做客壓根沒有任何意義。」 程銖仍是一臉困疑,「為什麼?」 「四當家還在睡呀。」兩人答得理所當然。 「還在睡?叫醒他不就好了?」 梅勤、海勞這回可笑得不客氣,眼見偏廳就到了,他們不答反道:「你自個兒去叫叫看羅。」兩人推開門,將程銖領了進去。 側廳裡相當暖和,幾個火盆子烘煨著熱氣,與門外形成了對比強烈的溫暖與冰寒,廳裡的桌上伏臥著一道白色身影,披散的長髮不僅垂落雙肩、雙臂,甚至像是流瀑,披泄在桌面上。 「四當家,程府的銖姑娘送拜帖來了。」梅勤輕喚桌上動也不動的睡人,可是沒得到半分回應,他仰手搖了搖梅四的肩。「四當家?」 「唔……」好半晌,趴在桌面的梅四有了反應,輕輕呻吟嘟囔,換個姿勢——再睡。 梅勤、梅勞同時瞧向程銖,饒富興味地看著那張傻愕的俏顏。 「你們……確定那個人是梅四爺嗎?」怎麼跟她以前送拜帖時所見到的梅四爺不太一樣? 「再確定不過了。你沒瞧見他袖口上精細的白梅繡嗎?全梅莊只有四當家有,這可是咱們二當家重金差人替四當家縫上的。」 「可是……梅四爺不是應該那樣……怎麼是這樣……那、那個梅四爺又是怎麼回事?」一堆那樣這樣,連程銖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樣。 「就說了今年四當家還沒醒嘛。」梅勤還是只有這個答覆。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醒?」 「今天、明天、十天后,或是下個月?」梅勤、梅勞有默契地一聳肩,不負責任的猜測。 「怎麼這樣?! 程銖的叫嚷讓趴在桌面上的人有了蘇醒跡象,「唔……好吵巴……」 見狀,程銖提起裙擺奔近他,「梅四爺!我是程府的程銖呀!我奉主於之命送拜帖給您了,您快別睡了!」 「程府……又到了冬月嗎?」很勉強地,梅家小四——梅舒心終於拉開了臉頰與桌面的距離。 「是呀,昨天才下完了今年第一場瑞雪。」程銖忙回道。 「為什麼……我還是好困……」 是呀,以往在瑞雪初降的前十日,梅舒心早就擺脫九個月的睡樣,正式接掌梅莊接下來三個月的大小事務,可是今年他不僅醒得晚,甚至連梅莊的梅樹也隨著他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花苞都還沒結一個哩。 明明睡了九個月,但他還是覺得困。 右頰又黏回桌而,展開另一場冬眠。 「梅四爺!您快別睡了!您這樣人家沒辦法回府交差的!」程銖跺了跳三寸金蓮,惱火地道。 「拜帖……擱著,回去……交差。」梅舒心右手吃力地揮一揮。 「可您沒回帖子給我家主人呀!」 「我和你主子……那麼熟了,省這一回,無妨……」他連手指都還沒醒,怎麼回帖子呀…… 「不成呀,我主子的性情您又不是不知道,別讓銖兒難做好嗎?」 伏在桌上的梅舒心靜了靜,不一會兒又傳來輕鼾。 「梅四爺!」 梅舒心猛然驚醒,「唔……好好好……回拜帖。」他伸出食指,朝程銖勾了勾。 程銖遲疑地指了指自個兒鼻尖,換來梅舒心幾個像在打瞌睡的點頭。 她乖乖聽話彎下身,就見到梅舒心倏地將嘴唇湊近,烙在她嫣紅的唇上。 「呀!」程銖驚聲一叫,立即推開海舒心大步後退,不經意又將自己塞到身後的梅嚴懷中。 梅舒心隨手抓過桌上空白的絹紙,再將自個兒沾著胭脂的唇形印在上頭。 這幕明目張膽欺負人家小姑娘的戲碼,看傻了在場其餘三個梅莊人——雖然他們也知道,四當家還沒醒,九成連自己方才做了什麼都沒印象,可是憑良心說……太過分了,這種調戲良家婦女的情況若是在大街上被他們三人瞧見,絕對會沖上前海扁登徒子一頓,偏生現在卻是自己的當家主子…… 程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畢竟是黃花小姑娘,哪能容得這般被人侵犯——而且很明顯的,那個侵犯她的男人只是將她當成了印泥! 「拜帖回好了……你又哭什麼?」不是說他沒回拜帖才會害她挨駡嗎?怎麼他現在回好了拜帖,她還哭得這麼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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