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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芙蓉姊,只是咬咬脖子不會大肚子的啦。」月芙蕖忍不住地教導起姊姊正確的「育兒」觀念,一書上說還得要吹熄紅燭,扒開衣服、丟到床鋪上,然後——」

  「月芙蕖,閉嘴!」月芙蓉喝斷她興致勃勃的解說,她可沒心思去聽妹妹再將淫豔書冊的情節反反覆覆叨念一回,俏臉轉回月蓮華方向,「你之前不是才說梅公子與……與我……可……你、你們……」

  斷斷續續的話中有太多關鍵字眼,讓梅舒懷隨耳一聽就明瞭大概。

  「蓮華同你說過什麼?」他故意問向月芙蓉。他倒是很好奇月蓮華在姊妹面前數落過他什麼,要從月蓮華口中間出來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還是朝其他人口中探探比較實在。

  這種羞人話語月芙蓉怎好在他面前重複,只能低下頭沉默。

  「七姑娘?」梅舒懷轉向毫無心機又心直口快的月芙蕖,贈送了一個輕淺的笑靨巴結她。

  「蓮華姊說過,若能嫁予梅公子你,那是燒足了好香才有的福報。」月芙蕖不加思索地回道,因為這是好話,也不怕得罪人。

  「嗯。」梅舒懷很滿意很滿意地點頭,不過依戶蓮華對他的最初壞印象看來,他不會傻到相信這番話中有幾分真實。

  「不過蓮華姊很菲薄自個兒,硬說她攀不上你,直說芙蓉姊與你才是天作之合,聽得芙蓉姊好羞呢,不過言猶在耳,現在蓮華姊卻和你在園圃裡……」月芙蕖沒再說下去,但任誰也清楚,此刻月芙蓉必定認為月蓮華嘴裡說著配不上梅舒懷,暗裡卻使盡狐媚去勾引他,這種要心機的小人手段讓她氣憤。

  「你配不上我?」梅舒懷微側著身,戲謔低嗓貼在月蓮華耳邊緩問著。

  他瞧她是不屑配上他吧。

  「是呀,如果你只是要挑朵荷蓮,芙蓉也是蓮、芙蕖也是蓮,她們都更樂意與你鳳凰於飛。」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真是固執。

  「什麼時候了?」

  「我們兩人偷情被活逮的時候呀,噢——」他的腳背讓一隻金蓮狠踩蹂躪兼偷襲。

  「你大哥真該以你這種弟弟為恥!」一張嘴淨吐些混蛋話。

  「我不介意你直接上梅莊將這句話當面甩在我大哥臉上。」他的笑容沒有反省,只有鼓勵。

  「你以為我進了梅莊還有辦法出來嗎?!」當她三歲小奶娃那麼好拐嗎?她一腳踏進梅莊,怕是讓梅舒懷五花大綁給囚在房裡,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只能任他宰割吧!在她月府的地頭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淩她,到了他的地盤,還奢望他棄邪歸正,待她如上賓嗎?哈!

  「你真聰明,笨點讓我欺負不是更好?」他可惜低歎。

  兩人的低切私語,換來月芙蓉更不滿的嬌嗔:「蓮華姊!」羞也不羞呀?!當著她們兩個黃花閨女及數名小丫鬟面前調情,就不怕她們碎嘴地向爹爹揭了他們的好事嗎?!

  不對,如果爹爹知道了這事,恐怕只會開心地笑咧嘴,畢竟能與梅莊攀上親戚關係是全城富賈及姑娘們夢寐以求之事,現在不用花錢請媒人上門提親就能得此乘龍佳婿,他哪有不允的道理?!

  「你先向芙蓉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清白。」月蓮華對梅舒懷咕噥道。她知道芙蓉現在絕對聽不進她的話,只有梅舒懷才有辦法替兩人伸冤。

  「我為什麼要?」他反問,他巴不得兩人的關係在她們面前呈現出曖昧而混亂的景況,而月蓮華竟然要他費口舌解釋,那豈不與他的理念相悖?

  「梅舒懷——」

  「答應同我回梅莊,我就解釋。」兩人的耳語持續。

  梅舒懷似乎為自己握著她的把柄而顯得洋洋得意。月蓮華口中雖然總是說著她不在意與月府家人的親疏,但不經意之間,她會在家人身後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淡淡的、不讓人發現的、強迫自己的,輕染在眉宇,像個好懂事的孩子,不吵鬧地索求任何事,那種神情……跟以前的他好像,幾乎讓他誤以為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翻版。

  他明白她口是心非,她珍視著與月府人所建立起來的關係——即使這種關係是客套而疏遠的。若非相當珍惜,她的眼神不會因月芙蓉的誤解而顯得慌亂。

  「你這個惡霸——」

  長指在她俏鼻前搖了搖,「不,我只是奸,一個不吃虧的奸商。我不介意你和我討價還價,不過你得先拿出吸引我的利潤來談,我不做賠本生意。」

  這時候,就要將梅家大哥自小到大耳提面命的梅氏家規給執行得淋漓盡致,才不枉大哥辛苦教導,丟了梅莊的臉。

  他以為她非要依賴他的解釋不可嗎引月蓮華倔強地擰眉,決定自己向月芙蓉說清楚。

  「芙蓉——」

  但她只喚了芙蓉的名字,就換來月芙蓉忿懟的眸光及明擺著不願聽她狡辯的表情,其餘的話只能窩囊地梗在喉頭,久久,化為一聲無奈歎息。

  梅舒懷這個男人真的會害她們姊妹鬩牆!

  誰說女人是禍水,男人的禍水程度絕對不會比女人少一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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