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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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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兄弟總愛笑他做事不用大腦,一衝動起來,不顧任何後果,他現在就處於身心都「衝動」的狀況,滿腦子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但沈瓔珞會不會認為他趁人之危,在她已經失去爹親和家業的淒慘情況下,還落井下石,覬覦她甜美肉體? 「覬覦」當然有,偽君子才會否認這兩個字的存在,最好他只想和她牽牽小手、摘摘花、撲撲流螢啦! 他不想只是牽手!他想雙臂箝緊她纖細的腰身,雙手揉按她豐盈渾圓,逼她弧線優美的背脊密密熨貼在他胸口,他再放肆地用唇用舌用牙齒,品嘗她每一寸雪膚……嘖,該死!又亢奮起來了……他總有一天會欲求不滿而爆精獰死! 尉遲義試圖用意志力壓抑充血昂揚的小兄弟,一聲遠而縹緲的呼喚,滑入他敏銳的耳朵,他一開始以為是幻聽!也是啦,算算已經多少時日了?他還不曾從沈瓔珞口中聽見他的姓名,只有自己在發夢時,才會聽到她軟綿綿喊他義哥、哀求他不要這樣這樣不要那樣那樣不要這麼縱情馳騁…… 「尉、尉遲義……」 又是一聲微弱的叫喚。 尉遲義雙眼一瞠,渾身警戒。 不,不是幻聽! 她在喊他! 真是……糟糕透頂。 沈瓔珞面露苦笑,怎知勉強扯揚唇角,一口池水便撲湧過來,她嚇白了臉,更攀緊此時唯一的救命浮木!一個空水桶!顧不得滿頭滿臉的水,將她濺濡得有多狼狽。極寬的池面,一小點的人影載浮載沉。她已由池畔的淺階飄到了池中央,雙腳踩不到池底,偶爾有好幾條魚兒在腿邊 擦過,那尾鰭,大如蒲扇,強而有力,好些回都撞得她幾乎快落入水裡,她好害怕會從水面冒出一隻駭人的水妖腦袋…… 她算不出來距離她落水至今,經過多長時間,她以為李婆婆會發覺她沒回廚房而來尋她,興許李婆婆誤會她直接去飯廳用晚膳了吧? 怎麼會刷個池畔青苔也能刷到跌進池裡? 嚴家水池由淺至深,靠近池畔部分是可以踩下石階去泡泡腳的,離池畔越遠,水位越深,她一開始便是踩著石階,刷洗階上青苔,原先打算只刷到及膝深處的石階便要收工回廚房去,怎知她會被濕滑青苔給絆跤,跌入大池中。 她真的……很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做件小事也做不好,李婆婆已經把最不困難的工作派給她了呀…… 她小口小口吸氣,維持著不讓自己下沉,抱在桶身上的十指被泡得又白又皺,池水冰冷,衣裳早已失去保暖的功能,更因為吸足了水,變得更沉重。她曾經祈禱會有人從池上長橋或池畔經過,發覺到她的求救,偏偏唯二的兩次機會都教她錯失了,她在揚手喚聲的同時,身子下沉,險些溺斃,好不容易奮力浮起,橋上人影已然走遠……該如何是好?她急得掉下淚水,哭泣並無助於脫離現況,她必須維持體力,若她支撐不住,再被發現時,就會是一具浮屍。她努力冷靜下來,池下的雙腳卻被某物重重一碰,她驚呼,蠔首半沉下去,害她喝下不少池水,還是靠著木桶救起自己。 「咳……咳……」她重重嗆著,難受地猛咳,散亂長髮在池上浮沉。 大池似湖似海,身陷其中的恐懼,伴隨踩不著地的隨波逐流而越發鮮明,再加上天色漸暗,萬一夜幕完全籠罩下來,池面根本伸手難見五指,她被發現的機會更加渺茫…… 遇上哈麻煩,記得找我,你只要稍微大聲喊我的名字,我不管在府裡哪裡,都能聽得到。 她的意識,如同此時的自己,深陷茫茫池海中,幾乎沒頂,一道宛若救命木桶的嗓音,適時響起,像在點醒著她,別忘掉還有他。 尉遲義…… 可會不會太麻煩他? 他說不定在當鋪裡忙著……他會不會覺得她累贅?覺得她沒用?覺得她只會拖累他?她並不希望帶給他困擾,所以她努力想做到獨立自主,要快些適應嚴家的生活、適應必須以勞動換取溫飽的日子,她希望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個軟弱的沈瓔珞、不是一個隻會依賴人的沈瓔珞……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總令她不自覺臉紅,本能地,急急想逃開,她不知道他為何要那樣看她,是擔心她會在嚴家闖禍嗎…… 呀! 她實在沒有太多時間能分心,因為她飄離池岸更遠更遠,遠到幾乎看不見岸邊。 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她連緊攀在木桶的力量都將用罄,顫抖的雙臂快要支撐不住自己,尤其是越近池心,水底魚兒的騷動越強烈,她發誓……她隱約看見水面下呼囂而過的黑影,巨大得不可思議,它在她周遭轉圈盤旋,彷佛在等她沉入水中…… 她驚聲尖叫。 「尉、尉……」一口池水梗住,她來不及吐,只能咽下:「尉遲義!呀!」 她的腳,被某樣東西啄了一下,嚇得她魂飛魄散。 「尉遲義!尉遲義!尉遲義……」不可能聽得到……太遠了……她的聲音太小……太小了…… 「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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