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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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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義想扁她,從兒時開始就很想好好扁她一頓。 但不行,不單單男人打女人豬狗不如的理由,還有嚴老爺隔屁之前,捉住他們一個一個流當品的手,誠懇拜託他們照顧他的寶貝愛女,千萬別讓她受委屈的請求!結果她反而讓更多無辜的人受盡委屈。 他只能在想像中海扁這個被慣壞的傲嬌丫頭。 他深深吸氣,提出最卑微的要求:「你至少要去向沈瓔珞道個歉。」 嚴盡歡嗤笑,粉唇微抿:「我又沒做錯,道什麼歉?」別開玩笑了。 嚴盡歡的答案,在場沒有人意外。要嚴盡歡低頭,除非天塌下來吧。 「你為何總是如此?」夏侯武威低沉的嗓,介入嚴盡歡與尉遲義的對峙之中:「任何人在你眼中不如一隻螻蟻嗎?要賣便賣,要耍便耍,是死是活,你都無關痛癢。」 「你也想替沈瓔珞說話?」嚴盡歡眯眸。 「我連沈瓔珞是誰都不知道。」夏侯武威同樣眯眸回瞪。 「既然不知道,靜靜站旁邊看就好,看不慣就轉身回房去。」少膛渾水。 夏侯武威選擇後者,面對嚴盡歡的趾高氣昂,眼不見為淨。 高大身影穿越重重珠簾,消失於門外,珠簾清脆而淩亂的叮叮咚咚聲,在沉默的前廳裡迴響。 眾人屏著息,此時此刻,誰也沒敢大口吐納。 搖晃的串珠珠簾緩緩回歸平靜,只剩輕微震動。 下一瞬間,它又被人重重撩開,晃得比先前夏侯武威離去時的弧度更大!嘴裡輕悴的嚴盡歡追著夏侯武威的腳步跑去。 至於後續發展,就是關起房門之事了。 靜靜在一旁鑒賞古玩的公孫謙,放下手裡煙壺,開口了:「當日小當家說那番話時,我也在現場,從頭到尾,我都認定小當家口裡說要惡整的混賬傢伙是沈啟業,而非沈瓔珞,為何今日仍會產生誤會?」 「她是要惡整沈啟業?」尉遲義驚訝問。 「是呀,一聽就知道。敗光沈家家業、氣死親爹之人,分明就是沈啟業。」嚴盡歡愛憎分明,對於沈啟業的痛恨全寫在臉上,她無法原諒明明擁有幸福家庭,又親手破壞它的敗類。「我不清楚她的話為何傳出去卻變成她要惡整無辜的沈姑娘,興許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小當家的本意絕非欺陵弱小。」 嚴盡歡平時壞歸壞,不至於拿別人性命安危開玩笑,公孫謙看著她長大,也看著她扭曲了小姑娘的天真單純,他對她的性子摸得透透徹徹,她做的每件事,都有她的理由,旁人來看,不見得會件件苟同,她亦不喜愛浪費工夫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於是,她被誤解成蠻橫、專制、跋扈的驕恣千金!雖然這亦是泰半的事實。 「是我們聽見小當家說要整姓沈的,然後就看見沈瓔珞被帶進府裡,所以直接聯想那個『 沈』 就是這個『 沈』 ……」李婆婆一臉抱歉,其餘誤解嚴盡歡命令的眾人也低頭反省。 李婆婆露出大鬆口氣的苦笑:「這麼說來……我們終於可以不用想盡辦法來欺負她?我們終於可以看見她笨拙削傷自己手指時,搶走她手上那把抖得像快掉了的菜刀?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去翻庫房裡那套古董淫書,尋找變態的虐人橋段來模仿? 我終於可以不用板臉嚇她了嗎……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義小子?」要扮演壞人,比她們想像中更加困難,尤其當對方既不可惡又不可僧,要淩虐下去,時常會被自己的良心反抽一鞭。李婆婆讀到古書中的女角兒一進到男主角府裡,一定要馬上被打入柴房,可憐兮兮窩在角落哭泣,這種惡毒段子,她是必須握緊自己雙拳,才能吐出完整的臺詞。 「她睡著了,暫時不要去吵她吧,她看起來很累,而且,她在發燒。」尉遲義無法怪罪任何人,這是一場誤會,眾人的忠心耿耿,用錯了地方。 「要不要請大夫?」恬恬一聽見沈瓔珞在發燒,不由得急道。 「應該要。」尉遲義點頭,恬恬立刻一溜煙跑去找人。 「我馬上替她安排睡房,柴房絕對不能再住……」李婆婆喃喃低語,努力想著哪兒有空房來安頓她。 「她的手探進灶裡,有沒有燒著?抱歉啦,我不是故意拿她爹的牌位去燒,真的,我可以立誓,這一次是意外……」阿土也結結巴巴。 「我第一眼看見她就不討厭她的,還和她有說有笑,是聽見她姓沈,我才整個嚇住,想凶她又不知怎麼辦,只好不理睬她……哦,我好抱歉……」小紗皺起花樣臉蛋,深深自責。 「好了好了,誤會講開就好,不准再有下回。我告訴她嚴家裡全是好人,她說我是騙子,拜託你們不要讓我真的在她面前淪為一個騙子。」尉遲義語重心長。沈瓔珞喊他騙子的聲音,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騙子那兩字,聽來就是對他的失望和絕望,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在意是否失去了她的信任。瞧見李婆婆仍在扳指算著哪處房間睡了幾個人,是否能再塞一個沈瓔珞,尉遲義阻止她:「李婆婆,你別忙著替她安排要和誰同擠一室,我園子裡的小竹屋是空下的,讓她睡那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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