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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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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虎嫂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廢話,結婚那天不就看過了。」孟虎冷嗤。 「不是哦,除了那一次之外,我說不定還跟她一起喝過咖啡——」 「咖你去死!你女人濫交這麼多,那一個的眼睛配上那一個的鼻子再加上那一個的嘴巴,全天下的女人你都嘛眼熟!」媽的,用釣女人那招來釣他的老婆?!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欠罵! 「好啦好啦,是我認錯人了。虎嫂,你好好養病,祝你早日康復。」 她在棉被裡含糊應聲,探出手,朝藍冬青揮了揮,再見再見不送不送。 藍冬青低笑,開門離去,直到關門聲傳入耳裡,她才探頭探腦溜出來,看見孟虎在插花,詭異的畫面不太美,粗獷的男人和花兒完全不配,但卻一點也不會傷眼。 他被玫瑰花的刺紮到手指,齜牙咧嘴加上一長串的國罵,忿忿折掉它,又不放心地將每一枝玫瑰花都拿起來左翻右找,要是紮到她就該死了,這枝沒有,嗯,這枝也沒有,看來剛剛紮他的那根刺是花店沒處理到的漏網之魚,他還以為是藍冬青惡意藏的暗器。 檢查完畢,他又笨拙地將花一枝一枝插回長瓶子裡。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向場子請假,事實上你可以不用這樣,醫院裡有護士會照顧我,我在這裡吃飽睡、睡飽吃——」 「插好了。」孟虎沒在聽她囉哩囉唆,臉上露出滿意自負的笑容,轉向她。 她看見那一束姑且稱之為花的玩意兒,殘的殘、斷的斷,其中有三枝還斷頸,花苞苟延殘喘倒吊在半空中搖晃,它們全被擠在窄窄瓶口的白色花瓶裡,她隱約聽見那些玫瑰在哭,哭自己死於非命,而孟虎在笑,笑他生平第一次插花就有讓人亮眼的成品。 他很樂,看得出來。 「孟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歎氣。 「你剛說什麼?」 算了,她都說了兩天了,他也無動於衷,今天再多費唇舌應該一樣沒用。 「很奇特的插花技巧,巧奪天工,應該沒有人能模仿得出來。」默默為花哀悼五秒鐘,遇人不淑,慘死虎爪之下。 「我隨便插插而已,還勉強可以看。」 很好,孟虎完全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點頭,不讓他沒面子。 「還麻煩藍先生來探病,真抱歉。」 「對那傢伙有什麼好抱歉的?下回他住院,你再去給他看回來,誰也不欠誰。」 「這種事還能看回來?你也真的……」嘴好壞,這樣詛咒朋友。 孟虎坐回椅上,「你要不要吃什麼?喝什麼?我去買。」 被他一問,她也覺得嘴饞。「好呀,我想吃麵線,不加香菜,小辣。」 「大腸麵線嗎?我知道天母有一家超好吃的。」 「我錢包裡有錢……」她還沒說完就被他狠狠一瞪,方才插完花還一臉樂得很的男人,馬上又變成晚娘嘴臉,臭得好像她提出多無理的要求,要吃龍腦鳳翅一樣。 她聽見他離開之前的重重冷哼,孟虎捉起安全帽,消失在她的病房。 原本那麼擁擠的病房,少了巨大的男人,瞬間空蕩了起來。 韓三月的視線膠著在已經關上的房門,房裡只剩下她一個。 她呆怔了幾秒,緩緩收回目光,頓了頓,又將眼光挪向擺花的幾桌。 好安靜,只有她在。 好可怕的安靜。 有種被孤單包圍的錯覺……對,是錯覺,但光是錯覺,就讓她開始冒冷汗,只不過一個人獨處不到一分鐘,她背脊的汗便將衣服弄得一片濕。 廁所是不是有水滴聲?是水龍頭沒關緊,還是…… 房門外好像有腳步聲?是誰在外頭,想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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