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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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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小姐。」甘紗美的手下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你朋友在外面,要讓他進來嗎?」 「我朋友?」邢雙芸訝異,隨即見到暗色玻璃外的人影──汪懷瑋! 她愣了愣,走到門旁,「你來做什麼?」他牽著腳踏車,是騎車追來的? 「這個……送你。」他滿臉都是劇烈運動過後的汗水,抖著手遞出雛菊。 乍見她從舞臺上消失,他才聯想到那抹眼熟的金黃是那混血兒的發色,立刻追出禮堂,果然見他們上了車。他只有腳踏車,幸好記得路,即使追丟了也知道該往這裡來。 「送我?」紅白兩色的雛菊,被壓得有些走樣,花朵扁了、枝葉折了,但還看得出先前是很可愛的一束花,也看得出送花的人很努力要保持它的原樣。 「本來想等合唱團表演完送給你的,可是……你不見了。」見她瞪著七零八落的花束,他赧然一笑,「因為我騎車,只好把花連把手一起握著,不小心就壓壞了。」 「就為了送我這個,你追到這裡來?」納森的車速快得足以上高速公路了,他竟然能在相差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追到這裡來,而且還是騎腳踏車?喉頭像被什麼梗住了,她說不出話。 他點頭,「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可以,什麼都別問。」她該說「不行」的,今晚的事很重要,而跟「廣海盟」無關的人不該涉入,卻無法堅持,尤其見到他雙眼驟然發亮之後,再也說不出半句反對的話。 她轉身回屋內。 「載你來的人呢?」他跟著她走到球臺邊,四個魁梧壯碩的男人讓他很有威脅感。 「我說過什麼都不能問。」 「喔。」他乖乖閉嘴,看著她在地圖上擺了幾顆棋子。 棋子代表己方三路人,以及敵人的位置。她計算著時間,移動棋子,代表雙方遇上,交鋒。無線對講機始終沒有響起,表示行動照她的計畫順利進行。 「……我以為你看完表演就會回家。」他不說話,她反而不習慣了。 「我也以為是這樣。」他憨憨地笑著。 「你跑來這裡,你家人知道嗎?」手指拈起棋子,再放下,左手始終拿著那束雛菊。小小一束花,拿在手上卻異常沉重,沉甸甸的感覺從手上一直傳到心裡。 戀放手,卻捨不得。 「不知道。」老爸只來得及接住那束豪華百合,錯愕地看著他一路狂奔出禮堂。他想起另一件事,「今晚你爸有來看表演,還有你……阿姨和月月。」 邢雙芸一愣,「他們來了?」糟糕,她告訴父親表演結束後要和合唱團同學去吃消夜,這一來得另想藉口了。 「對啊,就坐在觀眾席,月月還要獻花給你呢。不過她現在大概很失望吧,特地來看你表演,你卻不見了。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學校,說不定還能碰到他們。」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他雖沒有明說,但總之是要勸她回去。她故意忽略他盼望的眼神,搶白道:「別說你擔心我,我不需要你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此時,無線電對講機響了,是一線。她立刻接起,傳來甘紗美低沉的聲音── 「雙芸?你還在嗎?」 「在啊,什麼事?」 「你在,那就不是你了。」聲音明顯松了口氣,「可那會是誰?甘火明說是我朋友──」驟然斷訊。 「喂?阿美子?!阿美子?!」邢雙芸試著再聯絡,忽然槍聲大作,伴隨玻璃碎裂的巨響,燈光瞬間熄減。 她還沒意會發生什麼事,已被一具溫暖的身體撲倒,摔在地上。 四周響起槍聲和男人的慘呼,她在昏暗中極力想辨認闖進來的兩個男人身影,身體卻被拖往撞球桌,「……懷瑋?」 「噓,別說話。」他將她拉到撞球桌的陰影下躲著,始終將她護在懷中。 不久,槍聲停了,甘紗美留下來守衛的四個男人都中槍倒地。 接著,手電筒的強光亮起,一個男人粗聲道:「那女學生應該在這裡,趕快找,,這次不要弄錯了!」 是為她而來?邢雙芸有絲錯愕。那兩個男人分頭包抄,正好堵住通住出口的路。她正猶豫是否該冒險沖出,忽然嗅到血的氣味,才發覺身邊的他呼吸異常沉重,「懷瑋?」昏暗中看不清他表情,「你受傷了?」 「在這裡。」手電筒的光照出躲在撞球桌旁的兩人,「小妹妹,跟我們走吧。」槍口向汪懷瑋比了比,「你也一起走!」 門外停了輛黑色轎車。一個男人打開後車廂,把汪懷瑋推進去。 「等等,」邢雙芸想阻止,「你們要的是我,跟他沒關係!」在路燈下,這才看清兩個男人都是甘火明的手下,想必是針對她而來,而汪懷瑋右手似乎被射傷了,血正不停地滲出。見他躺進那棺材似的後車廂,向來鎮定自若的她不由得聲音發顫。 「進去!」男人粗魯地將她推進後車廂,正好摔在汪懷瑋身上。 「不!」她拚命反抗,「我不要在這裡,讓我出去……」「砰」一聲,後車廂廂蓋被重重關上。 窒人的黑暗充滿四周,靜默了幾秒,她開始又踢又踹,尖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雙芸?」汪懷瑋原本還能保持冷靜,這時卻嚇壞了,努力想抓住她,「雙芸?怎麼了……」 「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裡……」車子發動了,她依舊瘋狂掙扎,尖叫聲逐漸摻入啜泣,最後變成崩潰的哭聲,「放我出去……我會聽話……媽媽,讓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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