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燕燕于飛 | 上頁 下頁 |
| 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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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若光坐在羅漢榻上,一雙小腿兒擱在榻邊晃蕩著,手上捧著一杯調了蜂蜜的金桔茶,喝得小臉頰鼓鼓的,煞是可愛。 玉嬌嬌與玉望舒可喜歡他了,姊弟倆一個捏捏他小手,一個揉揉他小腳,將他當娃娃似的逗著玩。 金若光也不怕生,一口一個哥哥姊姊,撒嬌撒得理直氣壯。 金於飛許久不見這個胖弟弟,自然也是喜悅的,只有玉懷瑾,面對這個年幼的小舅子,臉上表情略顯不自在。 「方才姊姊已經送信給爹娘了,他們可擔心你呢。」金於飛拍拍胖弟弟的頭,溫聲叮囑著。「以後不許這樣一個人悄悄溜出來了,萬一走丟了或遇上拍花子可怎麼好?」 「不會啦,有叔帶著我呢。」 金若光口中的「叔」是金家的三管事,天生是個啞巴,卻十分能幹,他一家老小都是金若光有次隨爹娘出遊,大發善心撿回來的,因此他對這個小少爺可謂是死心塌地,相當盡忠。 這回金若光與爹娘吵架,賭氣要離家出走,嚷著要去找姊姊,就是他親自護送過來的。 「而且我才不是離家出走呢。」金若光氣呼呼地澄清。「我是來找姊夫討債的。」 討債? 在場諸人視線紛紛往玉懷瑾身上投去,玉懷瑾越發不自在了,金於飛則是狐疑地眯了眯眼。 「你姊夫欠了你什麼?」 「姊姊回門的那日,姊夫答應過我,我隨時可以來王府這裡找姊姊玩的,還有啊,我用姊姊送我的那幅畫換了姊夫一個秘密。」 「哪幅畫?什麼秘密?」 「就是小燕子那幅畫啊!秘密就是……」 金若光話語未落,就見玉懷瑾猛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順勢將小人兒一把抱起。 「夫人,光哥兒還是第一次來王府玩呢,我帶他出去走走。」 玉懷瑾抱著金若光就走,留下玉嬌嬌與玉望舒姊弟倆面面相覷,以及若有所思的金於飛。 白雪,紅梅,一隻毛色灰白的小燕子孤伶伶地站在枯枝上,微微仰著毛茸茸的頭顱,遙望著遠方,黑豆般的兩個小眼珠像是蘊藏著無限哀思。 一隻從北國飛來的小燕子,再也回不去的小燕子。 金於飛望著掛在牆上的畫,雖是自己親手點墨繪就,如今看起來卻是如此陌生。 這幅畫被掛在玉懷瑾的書房里間,其實和屋內其他擺設有些格格不入,一看就知不是名家手筆,但主人不但將畫裱了框,還在畫的左下方題了兩句短詩。 「燕燕于飛,悠悠我思。」金於飛低低地念著這兩句詩,咀嚼著其中難以言喻的深意。 據光哥兒所說,這幅畫是在她回門那日,玉懷瑾悄悄向他交換得來的,如此說來,他確實在那時候就猜到了她很可能就是前世他的王妃,是那只從北國飛來的小金燕。 燕燕于飛,悠悠我思。 所以,他的確是從上一世就喜歡上她了的,她並非只是一廂情願,不是單相思。 思及此,金於飛不禁嘴角揚起,噙著甜甜的笑意。 她在書房裡獨自品味著男人對自己暗藏的心意,卻不知她的男人在送走古靈精怪又麻煩的小舅子後,就迎來了一個令他震撼的消息—— 西涼境內正悄悄籌集糧草,準備趁北遼王室奪嫡政爭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大肆舉兵進犯! 這夜,玉懷瑾陪金於飛吃過晚飯,便拉著她來到王府花園一座臨著池塘的涼亭下,兩人一邊把酒賞月,氣氛正好時,玉懷瑾卻是煞風景地宣佈了一個教金於飛心驚的決定。 皇上下旨,命他速離京城,前往大齊北境,整軍備戰。 「為何西涼欲舉兵犯北遼,卻要你去出征?」 「西涼狼子野心,這一戰怕是籌謀多年,犯北遼是藉口,我懷疑他們是想趁機侵擾大齊邊境。」 「可是……」 「你那石姊姊,怕就是西涼養出來的細作。」 「你說什麼!」金於飛難以置信。 玉懷瑾娓娓道來,將石如蘭從小輾轉于大齊、西涼、北遼的經歷都告訴金於飛,也坦誠告知自己刻意與北遼六王子耶律誠相交,也是想探聽北遼與西涼之間究竟有何勾結。 「耶律誠雖不受寵,終究也是出身北遼王室,自然有他的情報人脈,那日我協助他在花好月圓拍下那組兵馬俑,也是為了討好他那個熱愛古文物的父王。」 金於飛聽著這一切來龍去脈,越聽越覺得玉懷瑾似是早已胸有成竹,一直在調查著關於北遼與西涼之間往來的蛛絲馬跡。 「你是不是早就懷疑他們兩國有勾結了?」 玉懷瑾默不作聲,良久,方悠悠歎息。「我只是覺得奇怪,百年前那場於雪地發生的刺殺,來得那麼突然,而我其實一直暗中防備你王兄那邊有異動,卻仍是不慎中了計……」 金於飛一凜。「所以你懷疑這幕後還有別的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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