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燕燕于飛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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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是大齊的首都,管理最是嚴密的,值此季節,官方明定每日酉時初關閉城門,一般平頭百姓如何能出得城去?就是達官貴人也得手持令牌,證明自己確實是身負公務,才得以出入。 徐非凡不過是一介商人,即便他家財萬貫,要弄來出城的令牌也不是易事。 彷佛看透她的疑慮,徐非凡笑得妖異,襯著他臉上粗陋的刀疤,越發教人心寒。「在下自有門路,就不勞金公子為我費心了……喔,不,如今你這打扮,我該喚你金姑娘才是。」 她冷冷地盯著他。「你究竟意欲如何?」 「不如何,就想玩玩而已。」 「徐公子若要發瘋,怕是找錯人了,我如今可是鎮北王府的少夫人,我的夫君是王府的嫡長子,公爹更是當朝的鎮北王。」 「金姑娘,我徐非凡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在下向來是隨心所欲,就算惹惱了這些高官顯貴又如何?不過是殺頭一刀而已,我受得起!」 果真是個瘋子,沒法跟他講道理的! 金於飛暗暗咬牙,看著徐非凡坐在對面榻上,與她說了半天話也沒過來動手動腳,應該不是想吃她的豆腐,那就是…… 「你特意綁架我,是想激怒石姊姊嗎?」 徐非凡眨眨眼,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是被她猜中了心思,覺得有趣,還是默默不爽。 「之前在江南,你為了引起石姊姊的注意,刻意調戲我,你以為自己故技重施,她就會上你的當,與你見面嗎?」 徐非凡驀地一聲冷笑,大手一揮,甜白瓷的酒盞重重落了地,碎成幾片。「金姑娘果然是蕙質蘭心,在下佩服!」 金于飛不理會他的怒氣,逕自推論著。「姊姊今日不肯見我,莫不就是因為你?她早就發現你綴在我身後了?」 「她不能見你,是因為她在服侍更重要的人!」徐非凡像是想到了什麼,面目猙獰起來,眼眸熊熊噴著火。「只要那人在,無論你我,任何人都沒法接近她!」 金於飛一愣,徐非凡這突如其來的盛怒令她有些不祥預感。「你說的這人是誰?他與石姊姊是何關係?」 徐非凡沒答話,大手抄起榻邊桌幾上的酒壺,直接就往嘴裡灌,酒水自他嘴角溢落,一股濃重的酒氣朝金於飛的方向襲來,叫她不由得秀眉顰起。 這變態愛慕石姊姊,她早就看出來了,而他這人葷素不忌,在江南也是赫赫有名的,她其實有點怕他惱火起來,一時失去了理智…… 一念及此,她小心翼翼將身子往後縮了縮,雙手背在身後悄悄絞扭著,試圖掙脫繩索,卻只是將自己手腕柔細的肌膚磨出一道道紅痕。 「怎麼?你怕了?」徐非凡酒喝多了,眼睛都變得有些紅,兩道淫邪的眼神朝金於飛看過來。「也罷,要是我這招引蛇出洞引不來你那石姊姊,索性我就把你給吃了吧,這筆生意也算不虧了。」 「你莫忘了,我是鎮北王府的少夫人!」 「你也給爺記著,爺兩邊肩膀扛著一顆頭,誰有本事誰拿去!」 瘋了,真的瘋了…… 金於飛心念電轉,借著馬車在路上一個顛簸的踉蹌,驚呼一聲,順勢跌坐在地,一隻手卻是悄悄摸上方才被徐非凡砸碎在地的杯盞碎片,捏在指間,努力割著繩索。 她必須逃,至少不能這般手無縛雞之力地坐以待斃,她得想辦法爭取一點行動的自由。 轆轆的車輪聲在夜色裡回旋不休,彷佛與她怦怦狂跳的心跳應和著,眼前神智瀕臨崩潰的男人每多喝一口酒,她就感覺自己離地獄又多近了一步,為了活命,她只能不停地與時間賽跑。 終於,在她忍著雙手的劇烈疼痛割斷一段繩索時,男人也越過了臨界點,開始行動了。 「金兄……不,金姑娘,你也喝啊,咱們今夜不醉不休!」徐非凡伸手將靠坐在地的金於飛一把拽起,攬入自己懷裡,硬是要灌她喝酒。 她撇過頭。「我不喝……」 「你不喝?那爺就親自喂你!」徐非凡嘴角歪斜地擰笑著,仰頭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酒,扳過金于飛白嫩的臉蛋,就想吻上她粉色的櫻唇。 濃重的酒氣噴過來,金於飛幾乎要吐了,雙手甩開了繩索,就往徐非凡胸膛用力一推,他後腦杓頓時撞上車壁,一陣吃痛,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依然被繩索束縛著的雙腿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跌趴在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抬舉的賤人!」徐非凡火大了,一邊揉著自己的後腦杓,一邊用另一隻手將金於飛粗魯地拽起來,酒壺的壺嘴不由分說地塞進她嘴裡,強灌她喝酒。 金於飛猝不及防,只覺得喉嚨噎住了,止不住激烈地嗆咳,臉頰漲紅,胸口都透不過氣。 但她知道,自己沒有暈厥的餘裕,若是於此時不能自救,她終究只有淪落到被這變態蹧踐的下場。 都怪她魯莽,早知道她就不去捉什麼奸了,讓玉懷瑾與那些花娘花天酒地又如何?反正這個夫君也是皇帝老爺硬塞給她的,大不了她不要了,以後與他相敬如賓,各過各的日子。 她真後悔,耍什麼脾氣,吃什麼醋呢?到頭來賠上的是自己的清白,甚至有可能連一條小命都不保。 明明已經決定了,這輩子什麼情呀愛的都不求,只要平平安安地活著,只想活得暢快如意。 金於飛,你才是大笨蛋! 胸臆萬般酸楚地糾結著,她恨自己,也恨那個令自己莽撞的男人,要是能脫離這次危難,她發誓,再也不管他了,不會再將關於他的任何事放在心上。 再也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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