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燕燕于飛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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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你帶進王府裡的嫁妝還沒完整歸納入庫呢,奴婢去看看她們打理得如何了?」元寶爽快地走人。 「少夫人,這院子裡的工作任務也得好好分配一下責任歸屬,奴婢去教教底下那幾個小的。」珍珠也優雅地告退。 不過轉瞬,這專門辟給金于飛日常理事的西廂敞廳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只有兩個小丫鬟守在屏風外等候傳喚。 身邊沒了人,金於飛也就不作了,唱戲也得有人看不是? 她端正坐姿,認真地繼續看起賬簿來,幾乎是一目十行,很快心裡就有了譜。 雖只是松濤院一院的賬目,但管中窺豹,她也能看出整個王府的財務窘境,而且已經是經年累月的沉痾。 其實並不是府裡的花銷多麼驚人,主要是這鎮北王府除了一府的開銷,甚至還得負擔部分北境軍民的吃食,這幾年朝廷撥下的銀兩是遠遠不足的,往往得鎮北軍自己想辦法籌措糧草。 無法開源,又難以節流,自然只有寅吃卯糧,不停掏空王府的底子了。 金於飛嘴角一揚,噙起嘲諷的笑意。 怪不得皇上會想替鎮北王府指一門與商戶聯姻的婚事呢,所謂的金玉良緣,怕只是金鑾殿上那位對王府近年來的窘境也是心裡門兒清,才想著替他們拉來一座金山寶庫幫忙填這巨大的財務窟窿。 自己可真是被利用得徹底啊! 又是沖喜,又得幫著解決生存問題,一魚兩吃,不得不佩服這天家果然精於算計。 不過她金於飛也不是好惹的,有付出必得要有回報,這筆賬,且得好好和她那傻子夫君算一算才是。 一念及此,金於飛嘴角笑意更深,拿起紙筆,一面翻閱賬本,一面做下紀錄。 元寶捧著幾本入庫以後登記造冊的嫁妝簿子回來,正好瞧見主子在紙上飛快地寫著一些彎彎曲曲的符號。 「少夫人又在畫這些奇怪的符號了。」元寶歎氣。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嗎?我這是在記賬。」 「你別唬我了,我雖然不識得幾個字,但也看過幾位管事娘子記賬,就沒人是像你這樣鬼畫符。」 「這不是鬼畫符,這是一種特殊的數字,是從阿拉伯那邊傳過來的。」 「阿拉伯?哪裡啊?」元寶表示沒聽過。 嗯,其實金於飛自己也沒聽過。 無論是前世或今生,她都不曾聽任何人提起過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叫阿拉伯的國家,她也有些糊塗,為何自己能用這樣奇特的數字作賬? 她只是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些模糊記憶,彷佛自己曾經學過,而且還不只會用這些數字,比如畫一些幾何圖形,求解這些圖形的角度面積等等,她也是會的。 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莫非她不只曾經歷過這兩世,其實還有過第三世? 記憶的片段實在太過破碎,她抓不住,索性也不去深究了,反正需要的時候,她自然會想起來的。 她這人就是這麼樂觀,因為不多點樂觀,就容易糾結啊!而她並不想將自己困在充滿遺憾與傷痛的夢魘裡。 重活一世,她只想隨心所欲,快快樂樂地過日子。 只不過要隨心所欲,也得有充足的銀兩,所以賺錢是十分重要的。 金於飛咬著毛筆筆桿,開始動起腦筋來。 到底該如何開源節流呢? 直到日落時分,金於飛仍在深思著這個嚴肅的問題,玉懷瑾卻已等得不耐煩了,直接闖進西廂房。 一進屋,一股淡淡的玉蘭清香便撲鼻而來,玉懷瑾目光一轉,立時就瞥見炕桌上擺著的那個和闐白玉雕著寒梅淩雪的薰爐,薰爐旁還擱著一方同樣是玉雕的炕屏。 雖然這薰爐和屏風都不大,走小巧精緻風格,但光是那整塊質料上佳的和闐白玉,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拿得出來的手筆,更何況牆角還隨隨便便立著一株三尺高的五彩寶石紅珊瑚盆景,整個就是瑩光流燦,富貴逼人。 這幾樣擺設明顯都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果然不愧是出身皇商的女兒啊,夠闊氣的! 「娘子,你幹麼呢?」 金於飛一震,回過神來,連忙收起正在紀錄的賬本。 玉懷瑾卻已眼尖地瞥見那本子上頭似有些奇特的符號,卻是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只對著自家娘子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我餓了。」 「餓了啊?」金於飛每回看著這分明長得俊俏的男人笑得這樣傻,就忍不住想逗他。「可是夫君,要是你娘子我不能快點把咱們院裡這筆爛賬理清楚,你和我可能很快就沒飯可吃了。」 「怎麼會?」 「因為沒銀兩可買米糧了呀。」 「那簡單,向父王要就有了。」 「向你父王要?」 「嗯,父王說了,日常的用度與開銷若是不夠,就讓我吩咐王管事一聲,他自會從王府庫房走賬撥款,還有啊,每個月松濤院也是能固定領分例的。」 這傻孩子莫不是真以為這府裡還有金山銀山能任他隨意提領吧?難道他不知曉這整座王府已然面臨坐吃山空的危機? 不過也是,誰會告訴一個傻子這樣殘忍的現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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