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不是不結婚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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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朗瞪他。「紀禮哲,你可以繼續再瞎起哄。」 「不肯說?這麼神秘,肯定有鬼!」紀禮哲不懷好意地嘻嘻笑,認定事有蹊蹺。 魏元朗不再解釋,任由好友們自行揣測,他決定與其愈描愈黑,不如聰明地轉開話題。「對了,你們溜過直排輪嗎?」 「直排輪?」紀禮哲首先上鉤。「你是說那種類似溜冰的輪鞋?」 「沒錯。」 「那不是青少年的遊戲嗎?」他疑惑地蹙眉。「別告訴我你在學那玩意兒。」 「我的確在學。」魏元朗坦然承認。「挺好玩的。」 「好玩?」其他兩人交換一眼,不敢置信。大家都是三十幾歲的熟男熟女了,還會覺得那種年輕人的遊戲「好玩」? 「真的,我發現很能紆解工作壓力。」魏元朗慎重推薦。「你們如果有機會也該試試看。」 不會吧?「可是……初學者會摔得很難看吧?」紀禮哲試探地問。 「超難看的。」憶起那夜的摔跤秀,魏元朗自嘲地扯唇。「我的自尊都快摔碎了。」 「那你還去學?」葉亞菲愕然。「不覺得痛嗎?」 魏元朗淡然一笑。「怕痛的話,人生就會失去很多樂趣了。」 痛嗎? 自然是痛的,為了家計被迫下海賣笑,心一定是很痛很痛的。 但這樣的心痛,該如何表現?非得用眼淚才能傳達嗎?迷離的淚眼才能反照出一個人迷失的神魂? 是這樣嗎? 劇團練習結束後,向晚虹獨自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 她想著,揣摩著自己扮演的角色,她發現她不能懂,不懂得一個酒家女哀怨的心思,她甚至不曾喝醉過,又怎能體會夜夜遭酒精腐蝕靈魂的辛酸? 至少,她該大醉一場。 一念及此,她恍惚地來到一家情調浪漫的酒館前,枯坐在街燈下,猶豫著是否該走進去。 她從未來過這種地方,聽說這裡頭總是牽扯一段段零負擔的桃色關係,她擔心自己孤身走進去,會成為某個浪子獵豔的目標。 但她不是來找一夜情的,她只是想體驗在熱鬧裡寂寞醉酒的滋味,她想知道一口接一口,喝下的到底是什麼。 「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路過的行人覺得她很奇怪,正常人不會這樣坐在街燈下,又不是攔路行乞的流浪漢。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她微笑。 那人聳聳肩,走了,她繼續坐著,呆看著一個個穿著入時的男女在酒館的大門進進出出,進去的人表情各不相同,出來的卻往往只有一種——略帶惆悵的喜悅。 也許,酒館是這城市的心理治療聖地,也許酒家女在喝酒時,也是在進行一場心理療程…… 一個陌生男子來到她身前,低頭俯望她,她朦朧地注視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眸,忽然輕啟櫻唇,以一種極曖昧、煙視媚行的啞嗓問:「先生,你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他揚眉,來不及回話,一道嚴厲的聲嗓搶先一步擲落。 「向晚虹!你在做什麼?」 她凍住,心神仍困在角色裡,抽不回,只能怔忡地望著魏元朗走過來,氣急敗壞地審問她。 「這麼晚了,你坐在這邊幹麼?」 「我……」她語不成聲。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該不會又在等我吧?不是告訴過你,別這樣一直跟著我嗎?」他又惱又急,一把將她拉起來,護在身後,以眼神逼退那個原想請她喝一杯的陌生男子。 魔咒解開,向晚虹頓時清醒。她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魏元朗,又看看他身旁兩個神情駭異的男女,羽睫無辜地眨了眨。 「真巧,怎麼又遇到你了?」她輕輕地笑。 那笑,如最淩厲的鞭子,一下抽痛了魏元朗最敏銳的神經,他緊緊攫住她纖細的雙肩。 「你以為很好玩?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個人深夜在外頭遊蕩很危險?」 「我不是遊蕩,我是……」是什麼呢?她思索著該如何解釋,他能懂得她正試著融入角色嗎? 但魏元朗已沒耐性聽她解釋。他逕自下了結論,認定她是個輕率的女孩,他狠狠鎖定她的目光,像恨不得殺了她。 她嚇到了,他的兩個好朋友也嚇到了,紀禮哲連忙介入。 「這位就是那天我們在電梯碰到的女孩吧?你好,我是紀禮哲。」他主動自我介紹。 她勉力揚唇。「我是向晚虹。」 「這位是葉亞菲。」紀禮哲又向她介紹另一個女人,一個很美,很有韻味的熟女,一看即知跟魏元朗處在同一個世界,那個她還不夠格進入的世界。 心有點痛,笑渦卻更深。「你好。」 葉亞菲優雅地回她一笑。 紀禮哲瞥了眼好友依然陰沉的臉色,心念一動。「元朗,亞菲今天沒開車,你送她回去吧。至於向小姐,我也會將她平安送到家的。」語落,他沒給好友反應的機會,輕輕握住向晚虹手臂。 她愣了愣,卻沒拒絕,匆匆朝魏元朗送去歉意的一瞥後,跟著紀禮哲上車。 「你應該感謝我。」兩人坐進車廂,紀禮哲一面暖車,一面感歎。「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元朗那麼火大,你再繼續留在那裡,真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其實他不用那麼生氣的。」她小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真的沒有跟蹤他。」 紀禮哲瞥她一眼。「你最近常常跟著他嗎?」 「我只是……」她窘迫。「唉,我只是想鬧鬧他而已,我沒惡意。」 她簡略地敘述最近自己與魏元朗的互動情形,包括教他玩直排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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