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狂生問情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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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是愛,只是一個女人認命地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一個父母為她擇定的男人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又哪裡會有真情至愛呢?一對男女之所以相守終生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不是父母之命,就是媒妁之言。 他之所以排斥婚姻,倒也不是因為他相信什麼男女情愛,純粹覺得麻煩而已。 不管愛不愛,女人總歸是麻煩的東西。 稍微說幾句重話便哭哭啼啼,態度冷淡些就又哀又怨,專愛無理取鬧,經常還會說謊。 想到成親後,得費心去哄一個任性撒嬌的女人,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不如逃之夭夭。 夏停雲想著,不覺歎了口氣,將兩封信柬交給在一旁侍立許久的少年,加上一錠銀兩。 「這兩封信你替我帶回長安,一定要親自交到趙王府的小王爺手上。」 「爺兒放心吧,我一定替您把信平安送到。」 「多謝你了。去吧。」夏停雲輕輕頷首,朝他淡淡一笑,目送少年瘦弱的身影俐落靈巧地離去。 接著,他舉起案上酒杯一仰而盡,一面吃著酒菜,一面欣賞著窗外桃紅柳綠的明媚春光。 喝到痛快處,不覺逸興大發,吟起詩來。 酒樓裡的客人對他這番奇異行徑都是側目以對,他卻一概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吟詩、喝酒、夾菜、賞景。 直到一陣嘲諷的嗓音清清揚起,「好風流,好興致!」 他驀地轉頭,眸光與一個青年公子一雙燦然黑玉相接。 青年公子一身白色長衫,頭上一頂素雅羽冠,衣襟編著金絲繡邊,腰間墜飾一塊碧綠玉珮,風度翩翩,溫文儒雅。 而那張如白玉般俊秀的面容上鑲嵌的五官既秀麗明朗卻又英氣勃勃,似曾相識。 「是你!」夏停雲想起來了,不覺一陣欣喜,「喬兄弟,好久不見。」他站起身,熱情地打著招呼,「自從上日一別,為凶一直四處打探你的消息,沒想到竟在此處相逢。」 青年公子稍稍側過身子,躲避他熱烈的肢體碰觸,凝向他的眸光寒冽,語氣亦十分冰冷,「誰是你喬兄弟?我不識昨你。」 夏停雲一愣,「你不識得我?」他俊挺的濃眉一聚,「兄弟忘了我嗎?我是夏停雲啊,在長安城你我曾有一面之緣。」 「是嗎?」他依舊冷淡,「不好意思,在下記性不好。」 「小兄弟,你——」夏停雲不解他冷淡的態度,思索起來。 他得罪了他嗎?他不記得啊,自那回別後便不曾再見過他,哪來的機會得罪他? 可若不是自己在無意間得罪了他,為何這小兄弟態度丕變,既陌生又冷淡? 「小兄弟,如果你不記得我,又為何跟我搭訕呢?」 「誰跟你搭訕了?」他語音尖銳,「我自說自話,幹你什麼事了?是你先拉拉扯扯的。」 「你——」夏停雲一窒,「難道你不姓喬?」 「我是姓喬。」 「喬令羽?」 「不錯。」 沒錯啊,他是喬令羽,是一個多月前他在長安認識的小兄弟。記得他們倆當時還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肯承認兩人認識呢? 「小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離長安也有十天路吧。」 「我不能在這裡嗎?我打算下江南去,當然會經過這裡。」 「小兄弟也上江南去嗎?」他喜出望外,「太好了,咱們正好結伴一塊兒去,為兄正缺一個喝酒的伴呢。」 「誰要和你一道走?我們素不相識,自然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小兄弟……」 「我說了不是你兄弟!」 誰是他小兄弟啊! 喬翎坐在客店另一角恨恨地瞪著她百里追尋,尋到了卻又寧願永不相見的男人 該死的他竟然一點也沒變,依舊如同她初見他時那般卓然不群,英氣逼人。 而那雙湛纓黑眸也依舊令她心猿意馬,慌亂不安。 該死的!他看起來不但不對逃婚之事感到一絲絲愧疚,還飲酒賞春,一副自得其樂的瀟灑模樣。 他究竟把他新娶過門的妻子當作什麼了?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喬翎可不是他隨隨便便娶進門,便能夠任意拋棄在家裡的女人! 如果他以為她會和一般女人一樣認命地在家裡乖乖等他,期盼他有一天回心轉意,傻傻地等他垂憐寵愛,那可就大大錯了。 他如此任意折唇她,她非得想個方法好好報復不可。 她瞪著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思緒百折千回,無奈平日的靈敏機智此刻一點也發揮不了。 她竟想不出該如何報復那個男人。 該死的! 她莫名地狂躁,一翻手腕,一杯烈酒頓時一仰而盡。 辛辣酒精灼燒她的喉頭,更加速她心底一簇火苗迅速滋長,瞬間燃起熊熊烈焰。 她愈想愈氣,不僅氣他,還氣自己。 氣他寡情薄幸,氣自己心軟腸弱,一見到他便神思迷惘,連怎麼報復他、捉型他的方法也計較不出。 枉費她平日還以才智敏捷自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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