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魔女遊戲 | 上頁 下頁
三〇


  「之前意詩在會計部實習,經常遲到早退,公司員工都很反感,你想學她一樣嗎?」

  「……」

  「回答我的問題,顧春雪!」

  「我還不是顧春雪!」她終於開口了,卻是倔強懊惱的口吻。「而且你到底要念到什麼時候?如果你那麼不滿意我這個公司未來的接班人,你就直說啊!去跟我外公抱怨我根本不是那塊料,你說啊!」

  杜唯磨牙,怒火中燒,雙手得用盡全力扣緊方向盤,才能忍住滿腔憤慨。他不再說話,她似乎也毫無歉意,抿著蒼白的唇。

  半小時後,兩人抵達公司,他親自將她送進項目開發小組的辦公室,為她引見組長,之後,他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他沒注意到她哀怨地目送自己,趕著去開一場主管會議,接著是另一場,兩場會開完,正好是午休時分。

  他猶豫著是否該找春雪共進午餐,今天是她上班第一天,也不知那位組長有沒有好好照顧她?他氣自己對她無法不牽掛,掙扎片刻,還是來到項目開發小組的辦公室。

  裡頭只有零星幾個人,大多數人都去用餐了,他環顧室內,不見春雪身影,一個女同事知道他來意,主動上前笑道——

  「執行長找雨宮小姐嗎?她剛剛有訪客來找,好像到空中花園那邊去了。」

  她有訪客?會是誰?

  杜唯訝然挑眉,謝過那位女同事,往位於同一樓層的戶外平臺走去。

  占地約數十坪的戶外平臺,開闢成一座空中花園,作為員工休憩的場所,此時正值春季,園內百花齊放,瑰麗燦爛。

  杜唯踏進花園,一眼便望見春雪,她倚在一道長春藤繞成的拱門下,正跟某個男人說話。

  那男人側身背對著杜唯,但光是看那吊兒郎當的站姿,杜唯旋即肯定那是高信寬。

  他來做什麼?

  杜唯佇立原地,看著高信寬低頭不知對春雪說些什麼,然後雙手放肆地搭上她的肩。

  春雪狀若懊惱地甩開他,他不死心,又狎昵地纏上來。

  這是在幹嘛?根本是性騷擾!

  杜唯大踏步走過去,只見春雪伸手撫額,身子一晃,高信寬便順勢將她攬在懷裡。

  「你放開她!」一記硬朗的拳頭毫不留情地痛擊高信寬。

  他驚駭,被打得搖搖欲墜,勉強倚著拱門才穩住重心。「杜唯!你這是做什麼?!」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問題才對。」杜唯氣勢凜然,聲嗓冷冽如冰。「你沒看到她不願意你碰她嗎?為什麼一直纏著她不放?」

  「我纏春雪?呸!」高信寬一口吐掉嘴角的血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纏她了?是她站不穩,我想扶她!」

  杜唯一怔,望向春雪,她臉蛋雪白,毫無血色。「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默默點頭。

  這麼說,完全是他多管閒事,自以為正義了!

  杜唯自嘲地扯唇,胸臆頓時橫梗一股說不出的悶氣。「你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公司!」

  「那又怎樣?」她聽出他話裡的指責,不悅地反駁。「執行長該不會又要嫌棄我工作不認真吧?要我提醒你嗎?現在是午休時間!我有自由做我想做的事!」

  他瞪她,湛眸焚燒火焰。「跟男人在這裡談情說愛,就是你想做的事?」

  春雪聞言,倒抽口氣,不論他此話是無心或有意,都重重傷了她、侮辱了她。

  「在你眼裡,我是那種只顧著賣弄風情不認真工作的女人?」

  他冷哼。「你是什麼樣的女人,你自己很清楚。」

  春雪咬牙,極度的羞辱令她不怒反笑,容顏凝霜。「是,我不認真工作,我上班遲到,又只顧著跟男人打情罵俏,我就是這種女人,負責調教我的執行長有意見嗎?」

  「你……」杜唯怒視她。

  兩人一個眼神如冰,一個卻是灼灼似火,冰與火,在空中彼此角力,誰也不肯讓誰。

  高信寬在一旁看不過去,主動插嘴。「杜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誤會春雪了……」

  「他沒有誤會我!」春雪尖銳地打斷他。「他說得很對!」

  「春雪。」高信寬歎息,狀若無奈。「你又何必這樣耍脾氣?」

  她不吭聲,執拗地抿著唇,杜唯見狀,冷冷一哂。

  「看樣子是我打擾你們兩位了,我還是識相點離開好了。」

  語落,他旋身離開,臨走前冷漠地瞥了春雪一眼,就是這樣的一眼,令她渾身打顫,血流結冰。

  那是鄙視嗎?是不屑嗎?他究竟把她看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她鬱憤地咬唇,胸口窒悶,一股酸楚頓時湧上喉嚨,她掩唇欲嘔,跟著眼前一暈,身子虛軟倒落。

  「春雪,春雪!」

  杜唯聽見高信寬的驚喊,愕然回首,見春雪倒在高信寬懷裡,他心弦一緊,連忙趕上來。

  「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她發燒了!」高信寬嗆聲。「你這個笨蛋!」

  原來她是發燒了。

  所以她早上才會遲到,上車時才會那麼疲倦地合眼,他以為她是故意反抗他,耍大小姐脾氣,他錯了。

  杜唯親自將春雪抱回自己辦公室,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她昏沉不醒,他不禁氣惱,只想重重賞自己耳光。

  是他誤會了她,委屈了她,他傷害了她。

  想著,杜唯恍惚地伸手撫摸春雪燒燙的額頭,高信寬倚在門邊,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藏不住溫柔的舉動,良久,嘴角劃開冷誚的弧度。

  「杜唯,你不覺得自己越界了嗎?」

  杜唯一震,轉頭瞪他。「什麼意思?」

  高信寬笑笑,雙手環抱胸前,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從在海邊那天我就看出不對勁了,你對春雪的關心超出尋常,剛才也是一樣,你碰都不讓我碰她,好像在保護自己的所有物似的。」

  杜唯不語,眉宇收攏。

  高信寬將他僵硬的表情看在眼裡,語氣更加嘲弄。「她可不是你的女人啊,杜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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