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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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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宮春雪。 杜唯在飛機上翻閱徵信社整理好的資料,根據調查結果,顧甯甯夫婦曾在五年前帶著女兒來臺灣旅遊,一家三口在花蓮山區發生翻車意外。 顧甯甯夫婦當場死亡,當年二十一歲的雨宮春雪顏面輕度灼傷,並且由於驚嚇過度罹患失語症。 住院半個月後,她為父母辦了後事,抱著兩人的骨灰,孤身返回日本。 乍然失去雙親的她獨自隱居了兩年,之後,重新考取短期大學英文系,畢業後,在小樽一家文具貿易公司擔任英文秘書。 看來她已經恢復說話能力了。 杜唯讀著資料,分不清盤桓胸臆的是什麼樣的滋味,比起從小受盡雙親疼愛的意詩,顧家另一位公主的命運顯得艱苦多舛。 檔案最後,附上幾張徵信社調查人員偷拍的照片,杜唯檢閱著照片,不論是正面、側面,不論白天或黑夜,不論在何種場合,她總是同一副表情。 淡淡的,冷冷的,疏遠漠然的表情,好似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一個芳華正韶的美女,怎會有這樣的表情呢? 杜唯盯著照片,漸漸地,心弦隱約地震動,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某種類似心痛的情緒,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不曾跟她見面說話。 她是很美,但美女他見多了,意詩說不定還比她更美上幾分,可他對意詩,純粹就是個妹妹。 而看著她…… 只是照片而已! 杜唯驀地合上檔案夾,不許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子動搖自己的心神,他望向圓形的窗外,飛機正在降落中。 離開機場,才踏進投宿的飯店房內,他便接到鄭英媚來電。 「小唯,你到了嗎?」 「嗯,剛到。」他一面回應,一面打開行李箱。「阿姨急著打電話來,有事嗎?」 鄭英媚未語先歎息。「剛剛爸又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我現在才弄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要你把春雪帶回來……」她停頓,像是遲疑著該不該向他吐露事實真相。 「你說吧,阿姨,我在聽。」 「他想……培養春雪成為顧家的繼承人。」 杜唯不說話。 「小唯,你不是生氣了吧?」鄭英媚掩不住擔憂。 「我沒生氣。」他語氣清淡。「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鄭英媚驚訝。 「對,董事長要我帶她回來,就是要我親自調教她成為長春集團的接班人。」杜唯吐囑清晰,一字一句都似嘲諷著自己。 「爸他怎麼能這樣?這幾年明明都是你幫他把整個公司撐起來,他現在卻要別人來接手你的心血,這太過分了!」鄭英媚為他抱不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恨我。」銳利的笑意如刀,劃過杜唯的唇。「他一直都恨我,所以這是他對我的懲罰。」 春雪在茶水間泡茶。 執起水壺,細心精准地將熱水燙過茶葉,算好時間,才將茶壺裡的茶慢慢斟進茶杯裡。 公司並非只有她一個女員工,但同事們總是說她泡的茶特別好喝,就連對茶一向挑剔的社長也愛喝她泡的茶,於是久而久之,泡茶這個任務便交給她負責了。 她倒不會很介意,比起影印、送文件等其他瑣事,她更喜歡泡茶,更愛仔細去琢磨怎樣沖泡才能醞釀出茶的好味道。 泡好茶,她端著託盤,一一將每個人的茶水送到座位上。 「謝謝你啊,春雪。」 男同事接過茶時,都是笑眯眯地對她道謝,試著對她釋放善意,尤其是年輕單身男子,更不掩對她的愛慕。 但她的反應都是淡漠的,就算微笑,也淡得不經心。 最後一杯,是給社長的茶,她敲門進了社長辦公室,送上茶後,正欲告退,五十多歲的社長走過來,一臉色迷迷地瞧著她。 「哎呀,別急著走啊,春雪,坐下來陪我喝杯茶。」 「不好意思,社長,我還有事要做。」她禮貌地婉拒。 「急什麼呢?有什麼事喝杯茶再做也不遲。」 說著,社長伸手握她的手,另一手欲摟她纖腰,她警覺了,明眸閃過冷光,輕盈地側身躲開上司的性騷擾。 「對不起,社長,剛剛客戶傳來一些英文資料,我得馬上翻譯,好讓大家開會的時候能夠參考。」 語落,她不等社長回話,漫然離開。 身後,兩道饑渴的視線灼燒著她,她覺得噁心,重重咬了下牙,直奔洗手間,拿肥皂刷淨方才被社長碰觸過的手。 從面試那天,她便清楚地意識到這公司的社長對她具有某種企圖,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會選擇來這間文具貿易公司上班,這只是一間規模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公司文化陳腐而老舊,員工毫無工作活力。 只是以她的資歷,她的選擇並不多,除了這間公司,也沒別的地方能給她更高的薪水了。 為了多賺點錢,她只能忍。 但日復一日,面對社長越發明目張膽的舉動,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安。 「春雪,原來你在這裡!」一個女同事田中千代子走進來,見她正洗手,嫣然一笑。「我找你好久。」 「有事嗎?」 「是這樣,今天下班後,我跟幾個高中同學要參加聯誼,我們還差一個人,你去不去?」 要她去湊人數?春雪搖頭。 「去嘛去嘛!」千代子遊說她。「你都二十六歲了,不約會,不聯誼,不談戀愛,難道打算一輩子獨身不結婚嗎?」 「我沒說不結婚。」她淡淡低語。「有必要的話,我會結婚。」 「你的意思是,現在還沒必要嗎?」 「現在我只想專心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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