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模範嬌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


  他開車載她,當她發現車子往陽明山區一路行去時,秀眉一凜。「你該不會要帶我回楊家吧?」

  「不,是別的地方。」他搖頭,嫺熟地握著方向盤,車身婉蜒過曲折的山路,道路盡頭,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溪上架著獨木橋,對岸,是一片濃密的森林。

  他在空地停好車,牽著她走過獨木橋,順著篩落的陽光往前走去,來到一方小小的草地,稀稀疏疏長著幾株向日葵。

  見到向日葵,向初靜神色一變,心下隱約有譜。

  「這裡,就是我跟小葵的秘密基地。」他證實了她的猜測。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恨恨地瞪他。她可不想陪他來追悼他的初戀。「我要回去了!」

  她轉身想走,他及時拉住她。「等一下,初靜,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她氣得粉唇輕顫,不願回頭看他。

  「你不想知道嗎?我跟小葵的故事。」

  「我不想知道!」不管有多可歌可泣,都不關她的事!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他柔聲勸哄她。「初靜,拜託你,請你聽我說好嗎?」

  「你……你憑什麼拜託我?」她忿惱地回眸,恨意在胸口灼燒,燒破一道傷口,抽痛著。「憑什麼要我聽你說?我才不想聽你們的戀愛故事!」

  「初靜……」

  「你放開我,放我走!」

  她激烈地想掙脫他,他卻不肯鬆手,後來索性探出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方唇精准地覆落她嬌顫的唇。

  他輕吮著她,用一個個纏綿又憐惜的吻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她在他柔情攻勢下虛軟,不由自主地回應。

  感覺到她的軟化,他吻得更溫柔,溫柔到令她炙熱的心房化成一潭春水,幽幽地、難以自抑地蕩漾。

  「好了,夠了。」她細喘著別開唇。「我聽你說,聽你說就是了。」

  他聽出她話裡藏不住的哀怨,心弦一扯,將她摟得更緊,俊頰在她敏感的耳際挲摩。

  「你聽我說,初靜,我不是想跟你說什麼戀愛故事,只是希望讓你知道更多關於我的一切,更瞭解我這個人。」

  「瞭解你?」她揚眸望他。

  他微微一笑,摟著她在草地上坐下,讓她背靠在自己懷裡。「我很少跟你講我以前的事,是因為我不喜歡從前的自己,回憶過去,只會讓我更討厭自己。但晚虹說,如果真的想挽回你,我應該讓你更瞭解我。」

  「晚虹?」她一怔。

  「你別……笑我,我也問過她了。」貼在她鬢邊的俊頰似有些發燒。

  「問過她什麼?」她迷惘,兩秒後,恍然大悟。「你是說你也問了我妹妹該怎麼來愛我?」

  「嗯。」

  「為什麼你專拜一些奇怪的師父啊?」她妹妹連自己的感情問題都理不清了,哪還有能力教他?

  她又好氣又好笑,又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在喉間翻騰。

  「因為她是最瞭解你的人啊。」他低聲解釋。「她告訴我很多關於你的事。」

  「她說了什麼?」

  「她說你是個很堅強的姊姊。」他輕輕地吻她的發。「可並不是一直像表面那麼堅強,你也有害怕的時候,但為了不讓她擔心,你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在她面前,你總是笑著,是最疼她最照顧她最讓她有安全感的姊姊。」

  「她把我說得太好了。」向初靜輕幽地歎息。她的妹妹啊,原來早就知道她藏著自己的軟弱。

  「她還說你很溫柔,卻也有活潑的時候,她說你會跟她比賽扮鬼臉,可是我卻從來沒看過。」他似是埋怨。

  她不敢看他。怎麼這妹妹連她裝鬼臉的事也招了?討厭!

  「她還警告我。」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搔癢。「如果我再不知好歹,惹你生氣,她會親自上門來教訓我,把我扁得滿地找牙。」

  「她在說什麼啊?」向初靜窘迫地呻吟,芳頰飛上一抹嫣紅。

  楊品熙欣賞著那美麗的霞色,襯著瑩白的耳殼,那清淡的紅更顯得撩人心魂。

  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說的很有道理,我謹記在心。」

  「你、你……」他什麼時候學會這種花言巧語了?「你要說什麼,就快說吧!」害她都忘了要惱他了。

  「好,我跟你說。」他深吸一口氣,沉默許久,才低啞地揚聲。「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小時候其實不太愛說話,甚至可以說有些自閉。」

  「嗯,我聽說了。」她點頭。「為什麼不愛說話?因為壓力太大嗎?」

  「可以那麼說吧!從小我媽便刻意栽培我成為『泰亞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她灌輸給我一個觀念,我必須是最好的、最優秀的,以後一定得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你的確很優秀啊。」她讚歎。她曾從品深口中聽說過他以前的豐功偉業,年年考第一,是作文、演講、繪畫等各項比賽的常勝軍,高中及大學都擔任學生會主席,入選國家優秀青年,踏進建築界後,更屢屢獲得建築設計大獎。

  「那得看你由哪個角度來看,就世俗的眼光而言,我或許算得上優秀,但其實我的人格有缺陷,我不喜歡跟人交往,從不曾對誰打開心房。」

  「她是第一個,對嗎?」向初靜澀澀地問,這個「她」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沒錯,小葵是我第一個朋友,或者該說,是第一個真正努力要接近我的人,其他人總是跟我維持不冷不熱的關係,只有她真的想瞭解我這個人。」他頓了頓。

  「她是個奇怪的女孩,真的很怪,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幻想,我不想理她,她卻纏著我說話,暑假的時候,更天天來找我玩。」

  她悵然聽著,想著究竟是多特別的女孩能敲開他的心,想著,胸口微微地泛酸。「聽說你那時候玩得很瘋。」

  「我的確玩得很瘋,她教我釣魚、玩水、打泥巴仗,我從來不曉得原來一般孩子都是那樣玩的,我本來以為大家都是堆模型、玩遙控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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