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折翼天堂鳥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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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是站在窗前眺望著明月吧,一輪皓月高掛,泄了一地冷冷月色,讓他的心也蒙上一層涼意。 他想著,不曉得在這樣的夜裡,清曉與之鵬會談些什麼、做些什麼? 他想—— 黎之鶴倏地凝神。 他在想什麼啊!他為什麼如此介意清曉與之鵬兩人獨處? 這不是他一向想要的嗎?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嗎? 「清曉,別哭了。」他回過神,望著那個正為他的心痛而心痛的女孩。 她搖搖頭,驀地在他面前跪下,螓首埋人他懷裡痛哭。 她哭得那樣失神、那樣哀痛,仿佛要將他的心也給擰碎了。 「別哭了,清曉,別哭了……」他笨拙地安慰著,雙手慌亂地拍著她的背脊。 他幽然長歎,實在不知該如何令她的情緒平復下來;更糟的是,就連他自己也都心緒不穩。 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終於自他胸膛抬起一張清清容顏,粉頰透明,眼眸更是澄澈無比。 黎之鶴一震,在她那澄澈的眸子裡。清清楚楚地映著對他的感情。 「清曉——」他怔住了,無法呼吸,更無法吐出隻字片語。 「老師,我好難過……」她抬起一隻手,癡癡輕撫著他的面頰,「我今天應該留在家裡陪你的,你今晚一定很難受——」 「清曉,你做什麼?」他噪音一變,猛然抓住她在他臉上遊移的小手。 「我——」 「別說!」他忽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別過臉背對著她,仿佛極為害怕她即將說出口的話。 「老師?」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旋過身來。「清曉,晚了,該睡了。」 「現在才九點多。」她禁不住提高了語音。 「才九點?」他一怔,抬起腕表一看,接著眸光調向她,「你這麼早回來?」 「我一聽說今天是她的忌日,只想快點回來看你——」她驀地住口,他臉上的表情教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像忽然戴上一張面具,他淡漠的神情表明不歡迎任何人輕易碰觸他的內心,深不見底的黑眸更讓人無法猜透。 他對她封閉了自己!為什麼? 徐清曉怔怔地望著他,只覺一顆心像遭受不明物體齧噬,愈來愈痛。 他望了她一會兒,忽地奪門而出。 她轉頭追逐著他的背影,接著,跌跌撞撞地跟出書房。 他為什麼要逃避她?她不要他躲她!她追到客廳,卻發現他英挺的身影僵立在中央,眼眸瞪著玄關處,神情微微迷惘。 「怎麼回事?」她語音發顫。 他沒有回應。 她隨著他調轉視線,震驚地發現一個白色人影娉婷立在玄關處,玫瑰色的嘴角勾勒著柔柔笑意。 「晚兒,你怎麼來了?」 終於,黎之鶴低啞的嗓音打破了冰凍的空氣。 她就是他那天晚上向黎之鵬提起的女人? 徐清曉瞪著白衣女子,這個相貌清雅、氣質更加出塵的女人名喚——晚兒? 「我來看看你,黎大哥。」晚兒柔柔淡淡地笑著,揚高右手,微微前進一步。 徐清曉心痛地看著黎之鶴幾乎是沖上前握住她的右手。 「晚兒,你一個人來的嗎?太危險了!」她聽著他焦急地責駡著那個女人,「要出事了怎麼辦?」 「別擔心,黎大哥,我不是一個人來,王伯送我到門口的。」 「你要見我告訴我一聲就得了,我會去看你的,為什麼親自跑來了呢?」他似乎仍無法釋懷,一面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我只是想,你今晚一定很不好過……」她語音幽幽。 「晚兒。」他輕聲歎氣,仿佛無奈地搖搖頭,接著柔聲問道:「想喝點什麼嗎?你最愛喝紅茶了,我煮給你喝好不好?或者你要……」 徐清曉瞪著這一切,心臟像被撕扯著,難過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那麼關心那個女人?瞧他細心呵護她的模樣,那又是疼惜又是薄責的態度……她從不曾見過他這個樣子,從不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緊張兮兮,為什麼對那個女人卻……. 她眨眨眼,拼命阻止淚水墜落。 「黎大哥,客廳裡還有別人吧?」晚兒忽然問道,一面站起身來,清秀容顏緩緩轉向她,「是不是?」 徐清曉倏地僵立原地。 她從來不曾見過那樣的眼眸,如此澄澈、透明,像不曾遭受塵世間一絲絲污染。那是一種仿佛從高空俯視塵世的眼眸,不屬於人間的—— 「你好,我是齊晚兒。」 我是齊晚兒。 她說得多自然大方啊,「我是齊晚兒」,就好像所有人都該知道她,都曾聽聞過她。 「徐清曉。」 黎之鶴迅速接口,「晚兒,清曉是——」他頓了頓,仿佛難以啟齒,「我的學生。清曉,這位是晚兒,早兒的妹妹。」 她是齊早兒的妹妹,難怪兩人如此熟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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