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第二次求婚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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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區有豪宅嗎?」他打量周遭,怎麼看都像破落的老社區,不似會忽然矗立一棟典雅公寓。 豪宅?她自嘲地扯唇,不吭聲。 「再來呢?怎麼走?」 「前面左轉,第一條巷子就是了。」 他依言駛到巷子口,這才發現巷弄狹窄,根本無法容納車子開進去。「你家就住這裡?」 「對。」她淡應一聲,逕自開門下車。 他隨後下車,跟著她踏進巷子裡,前方只有一棟老舊的五層樓公寓,大門油漆斑駁,一樓的院落栽著一株櫻花樹。 「哪一間是你家?」他左右張望。 「前面那棟五樓。」她指向一扇燈光幽蒙的窗戶。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倏地倒抽口氣。「你住那種地方?」 「是。」 「跟你的家人一起?」 「對。」 怎麼可能?!他怒視她,不相信。 「汪語臻,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就因為你不想讓我送回家,所以就這樣惡作劇?」 「我沒有惡作劇,那就是我家沒錯。」她語調疲憊,全身都好疲憊。「十七弄二號五樓。」 他驚疑地瞪她,走上前確認住址,確實跟她說的一樣,她不是隨口掰出來的。 一顆心急速墜沉。「你沒騙我?你現在真的住在這種破舊的老公寓?」 「你要我說幾次?」她不耐。「我有必要跟你開這種玩笑嗎?」 「為什麼?」他眸光黯淡,一時失神。 為什麼?這還用問嗎? 汪語臻倏忽笑了,笑聲冷淡尖銳,像一把刀,自虐地割自己心頭肉,品嘗著血的腥味。 「因為我爸公司破產了,我們家的房子被查封,只能搬家。」 「你爸公司破產?」他震撼。「什麼時候的事?」 「跟你離婚半年後吧。」 「你怎麼……不跟我說?」 「為何要跟你說?我們都離婚了,已經不是夫妻了。」 所以她便選擇獨自吞下所有的苦,一個人面對這場天崩地裂的危難? 「我不是一個人。」她看透了他的思緒,挺直背脊,驕傲地回應。「我還有我的家人,我爸、我媽,還有……我哥。」 但她還是過得不好。 就算她不是一個人,就算她還有家人當她支撐的力量,曾經錦衣玉食、肆意揮霍的她,又怎能承受得住一夕間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打擊? 怪不得她必須出來工作,怪不得她會拚了命地接案,怪不得她會忙到身體熬不住,發燒生病。 袁少齊凍立原地,如一尊被施了魔咒的雕像,一道涼風無預警地吹來,拂落漫天櫻花雨。 這是一場春天的風暴,席捲他原本就不平靜的胸海。他原以為當年她離開,必然是回歸金枝玉葉的生活,他想不到,迎接她的竟是一場命運的磨難。 早知如此,他就……他就…… 就怎樣? 他捫心自問,卻紛亂地尋不出答案,愧悔、憤怒、惆悵、哀傷……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堆疊,與風暴相呼應。 「汪語臻!」他驀地擒住她纖細的肩頭,近乎怨恨地瞪她。「既然你當年要拋棄我,為什麼不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為什麼要變成現在這樣讓我愧疚?」 相對於他不知所措的狂亂,她顯得冷靜異常,傲然揚起蒼白的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推開他,翩然旋身。 他倏地扣住她手腕,不許她就這麼離開。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銳聲質問。 他深呼吸,費了好一番氣力,好不容易克制顫慄的身軀。「你以為我會同情你嗎?你忘了嗎?我說過不會原諒你。」 她聞言,悚然凜息。 汪語臻,你今天走出這扇門,以後就休想再回到我身邊! 當年,她對他提出離婚時,他曾撂下這句狠話。 他記得,她也沒忘,她知道他不會原諒她,當初決絕的分別就註定了他們此後只能各自走各自的路。 她垂斂羽睫,掩飾靜靜氤氳的淚霧。 他森鬱地望她,眸光忽明忽暗,仿佛經過百年時光的折騰,他才不甘心地鬆開她的手—— 「你好自為之!」 「你真的那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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