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歲歲伴君行 | 上頁 下頁 |
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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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歲歲一凜,想強裝不在意,但立刻伸出去接盒子的雙手還是讓她的心思表露無遺。 溫炫見她只是呆呆瞧著盒子不作聲,迫不及待地催促。「姊姊快打開來瞧瞧啊,看看師父送了你什麼?」 左不過是些頭面首飾,有什麼稀奇的! 溫歲歲故作漠然地撇撇嘴,打開來看,卻完全不是她預想那些光鮮亮麗的首飾,而是一對身形胖嘟嘟圓滾滾的磨喝樂。 這磨喝樂其實就是泥塑的娃娃,通常做市井孩童的模樣,眉目可愛,有些作工好的更是栩栩如生,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喜歡,每年七夕時節,市集攤販更是處處可見磨喝樂,世人皆以玩賞磨喝樂做為七夕乞巧的活動之一。 而顧晏然所送的這對磨喝樂一做男童打扮,手捧蓮蓬,一做女童打扮,手執未開的蓮花,兩人笑意宛然,臉頰嘟嘟的染著紅暈,更顯童趣稚樸。 「怎麼會是磨喝樂呢?」溫炫驚奇了,想不到師父那樣的大男人送給自家姊姊的竟會是一雙泥娃娃。「不過姊姊,這個女娃娃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有些像你呢!」 是嗎? 溫歲歲心韻一亂,越發仔細端詳起來,也不知是否被溫炫這麼一說,有了既定的成見,她竟是越看這女娃娃越覺得似乎真的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那這男娃娃是誰?」溫炫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發出一聲驚叫。「不會是鄒大哥吧?師父送這對磨喝樂,莫不是為了祝姊姊和那廝婚姻百年好合?」 溫炫哀聲慘嚎著,顯然為自己的猜測感到不爽,而更震撼的是溫歲歲,強忍著突如其來的煩躁,將那男娃娃捏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細看,這長得像鄒文理嗎?不可能是吧? 她原以為如果女娃娃是她,男娃娃應該就是顧晏然用來代指他自己,難道是她一廂情願嗎? 思及此,溫歲歲橫眉豎目,潑辣地瞪了溫炫一眼。 溫炫被她嚇到,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防備地交橫於自己胸前。「姊姊,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哪裡說錯話了?」 大錯特錯!真是一個白目的,竟還不曉得自己哪裡冒犯了她這個姊姊! 溫歲歲沒好氣。「這男娃娃笑容純稚,哪裡像那個三心二意的鄒文理了?你莫要胡亂猜測好不好?」 「不是鄒大哥,那會是誰?」溫炫一愣,念頭一轉,驀地恍然大悟。「姊姊,你該不會是以為這男娃娃是象徵師父他自己吧?雖然我也希望師父能回應你一番情意,不過……」 不過什麼不過? 溫歲歲氣得直想打這個不識相的弟弟的頭,用力深呼吸了好幾遍,才勉強壓下情緒。 「別說這些廢話了!你坦白跟我說,剛才你師父可有說他離開清河縣是打算去哪裡?」 「啊?」話題轉得如此之快,溫炫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半晌才愣愣地回答。「師父說耍去京城。」 「是去做生意嗎?」 「這我就不曉得了,師父只說是去辦重要的事。」 溫歲歲悄悄咬了咬牙。「那他可有提及他……還會再回來嗎?」 溫炫一臉錯愕,彷佛覺得姊姊這問題極為可笑。「當然會回來啊!他都應允我了,會正收我為弟子,我還等著他回來行拜師禮呢!」 「果真?」溫歲歲語音微顫,心韻怦然,如小鹿亂撞。 「這還有假的?師父那樣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才不會說謊呢!」 光風霽月?他?溫歲歲抿了抿唇,但轉念一想,既然他會回來,兩人總還有相見的時,到時他總能給她一句准話了吧。 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手上那對磨喝樂,臉頰不知不覺也同那女娃娃一般,染著兩圈可愛的紅暈。 「對了,姊姊。」溫炫驀地想到什麼,連忙說道:「師父方才還特地找爹私下說話,也得他們關在爹書房裡都聊了些什麼,爹出來時臉色有些不好看呢。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師持不肯留下來跟我們一塊兒過年,爹在生氣啊?」 這倒不至於,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溫歲歲自認對父親也有了些許熟悉,即便再如何賞晏然,他也不會那麼沒風度阻擋人家奔赴前程。 究竟那兩人私下說了什麼呢? 溫歲歲滿懷好奇,之後便時不時向父親打探,溫承翰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欲多,反倒是因為之前他寫信給京城侍郎府卻遲遲沒得到對方回應,變得急躁起來,還在家裡發了一頓脾氣。 溫承翰公務與家事兩頭牽掛,溫歲歲也是心事重重,溫家這個年便過得有些沒滋沒味,連溫炫都感覺到家裡異樣的氣氛,今年都不敢要求放爆竹玩,只安分守己地每日打打五禽戲,或是在自己房裡偷偷練習師父傳授給他的調息功法。 過了元宵節,縣衙正忙忙碌碌地預備著重新開筆,執理公務,驀地,一道消息越過重重通報遞進了後衙官廨—— 「稟大人,京城侍郎府派人過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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