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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歲歲伴君行 | 上頁 下頁


  再加上她也不是個聰明靈慧的,琴棋書畫都普通,跟人比才藝比不過,言談也不出彩,自然備受冷落,當下就鑽起牛角尖了,回家以後悶悶不樂的在閨房裡躲了好幾天。

  若只是如此便罷了,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原主在那場聚會中意外弄丟了一支極別致的珍珠發簪,被縣城裡一個富商之子拾到,那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經常出入花街柳巷,他拾了她的發簪後竟大張旗鼓地四處詢問,而那日參加聚會的千金小姐們個個都看過她那支發簪,一時間傳出了不少流言。

  那二世祖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眾人在青樓裡喝醉了的時候拿這事打趣,二世祖就說自己可是非美人不要的,區區一個縣丞家的小姐,還是個大齡嫁不出去的,他還不一定看得上眼呢。

  這話從青樓傳了出來,幾番加油添醋不知怎地就成了原主單戀那位二世祖,故意丟了自己的發簪讓他拾起,欲成就兩人緣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本來這些肮髒話也不該傳入原主耳裡,偏溫炫替自家姊姊抱不平,在書院裡跟造謠的同窗打了一架,事情在溫家鬧開來,原主一聽越發覺得自卑難堪,反倒把為自己出頭的弟弟痛駡一頓,當天夜裡甚至賭氣地在屋樑上懸起白綾自縊。

  溫炫覺得自己對不起姊姊,擔心姊姊胡思亂想,不顧夜色已深非要闖進房裡向她道歉,這才發現已然昏迷不醒的原主。

  原主足足昏迷了兩天兩夜,接著身子發熱,又燒了一天一夜,終於油盡燈枯,也就在此際她的魂魄穿了進來,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也答應了會替原主照看她親爹和弟弟。

  「歲歲,你怎麼不說話?是哪裡難受嗎?你跟爹爹說,別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啊?」溫承翰望著自己形容憔悴的女兒,真是心如刀割。

  這一刻,他萬分懊悔這些年因忙於公務對兩個孩子多有疏忽,尤其是閨女,明知她心思重,他卻總想著姑娘家免不了多愁善感,一向也沒太在意,豈料這麼一疏忽讓他差點失去了女兒,這可是妻子臨去前矚咐他一定要好生照顧的孩子啊!

  「姊姊,都是我不好,是我傷了你的心,我該死,你莫惱了好不好?你心裡要有什麼過不去的你罵我好了,打我也行……算了,你別費這個勁,我自己打!」

  溫炫語落,自己賞起自己耳光,一下下的打得可實在了,啪啪響不停,程沐蘭聽著都替他覺得痛。

  不對,現下她已是溫歲歲了,這對父子就是她最親的家人。

  「別打了。」她勉力抬起虛軟的手,輕輕扣住少年的手腕。「姊姊沒怪你,是我自己想岔了,我不該做這種事,徒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低低說著,聲嗓幽微細啞,許是白綾束縛頸部久了,咽喉受到些損傷,說起話來有些費勁。

  但她肯開口,肯承認自己輕賤生命不對,對溫承翰父子來說就是最大的寬慰與救贖,兩人都是淚漣漣地瞧著她。

  「姊姊,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溫炫好一陣後怕,也不管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直接就趴在姊姊身上痛哭失聲。「如果你醒不過來怎麼辦?那我一定一輩子都不原諒自己……」

  溫炫哭得全身都在顫抖,溫歲歲心頭也跟著發軟,輕輕拍撫他的背脊。

  「不哭了,啊?不哭了,姊姊沒事的。」

  溫炫仍是哽咽難抑,而溫承翰在一旁看著,淚水都打濕了一把鬍子,見女兒望向自己,一時有些尷尬,連忙伸手抹淚吸鼻子,假裝自己很淡定。

  溫歲歲微微一笑。「父親…」

  溫承翰一震,好不容易抹去的眼淚又氤氤了起來,一臉沉痛悔恨。「怎麼這樣喊爹爹呢?你是不是惱了爹爹,氣我沒護好你,害你受流言的中傷?」

  溫歲歲一愣,半晌才恍然大悟,看來是她的稱呼過分生疏了,於是舌尖幾次回旋,總算略微艱澀地喊了出聲。「爹爹。」

  簡單的兩個字,宛如有什麼神奇的力量,瞬間點亮了溫承翰黯淡的臉色,他高興地回應。「哎,我的好閨女。」

  溫歲歲心頭又是五味雜陳,她想起自己還是定國公府嫡女的時候也曾親匱地喊過爹爹,但對方從來就不以為意,後來娘親過世了,父女倆一日日地疏遠,她便不喊爹爹了,只是規廠規矩矩地喊著父親。

  「歲歲,你餓了吧?要不先吃點東西吧。」

  「不對,姊姊應該先喝藥。」

  「先吃飯,肚子裡沒墊點東西,喝藥傷胃。」

  「可是姊姊身子沒好,也沒胃口啊!」

  「你這渾小子,就非得這般和長輩頂嘴嗎?」溫承翰氣得當場就想舉手巴自己兒子的頭。

  溫炫彷佛看出了父親的心思,搶先閃到一邊,雙手護住自己的頭,嘴上還不服氣地嘟囔。「我說的是事實啊,才不是頂嘴呢。」

  「你!」

  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來回吵著嘴,溫歲歲聽了有些驚訝,卻也心暖。

  前世的她無論是在國公府或睿王府,都不曾見過如此真摯坦率的親情,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迂回試探,只有明明白白的相互關懷。

  驀地,一陣清脆的叩門聲打斷了父子倆,跟著一個面容文雅的女子推門進屋,手上提著食盒,見溫歲歲起身靠在床頭,登時大喜,將食盒放上案桌便急急奔過來。

  「小姐,你醒了!」

  溫歲歲望著眼前這位梳著婦人頭的女子,她是溫母的丫鬟沉香,臨終前溫母特意將她抬為姨娘,矚咐她照顧老爺和兩個孩子。

  沉香性格溫順,在溫母的教導之下頗通藥理,且理家掌事都有一套,相當盡心。

  溫歲歲細心觀察,見她是真心為自己的清醒感到欣喜,微微點頭,淡淡一笑。「香姨,對不住,讓你也為我擔憂了。」

  沉香聞言,眼眶一紅,淚光閃閃。「只要小姐醒來就好,小姐平安無事才是最要緊的。對了,我熬了些米粥,小姐餓了嗎?不如先用一點。」

  「那姊姊吃粥,我替你熬湯藥。」

  「歲歲,你自己拿得動勺子嗎?還是讓香姨喂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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