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寵圓圓 | 上頁 下頁 |
七十一 |
|
湯圓將綿軟的小姑娘摟入懷裡,疼愛地掐了掐她肉肉的臉頰。「方才是不是嚇到了?」 「嗯。」可兒用力點頭,想想,又搖頭,一雙小手略瞥扭地對著小指頭。「沒有嚇到,可兒有聽乾娘的話,要變得勇敢一點,就是、嗯,有點怕……」 她怯怯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頭,朝湯圓傻乎乎地笑,露出兩排小米牙,湯圓看著,眉眼一彎。 「可兒真乖!」 可兒害羞地笑了,抬起小臉蛋,望向湯圓頸脖上的傷痕,掩不住擔憂。「乾娘,你這裡會痛痛嗎?可兒幫你呼呼。」說著,小嘴輕輕吹了好片刻,又眼巴巴地問:「還痛嗎?」 湯圓笑著搖頭,捏了捏可兒翹圓的鼻頭。「可兒真厲害,你幫乾娘呼呼,乾娘就不痛了。」 母女倆膩在一塊兒,邢暉在一旁見自己的娘子被霸佔了,只得認命地摸摸鼻子,趙靈鈞卻是止不住愧疚,呐呐地開口。 「乾娘,謝謝你,要不是為了護著我,你也不會——」 「傻孩子!」湯圓打斷了他,伸出另一隻手,將這個大男孩也拉過來。「你叫喊我一聲乾娘,那我就是你的長輩,做娘親的,保護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你無須自責。」 「乾娘……」趙靈鈞垂著眸,強忍激動的心緒,縱然他一直告誡自己必須成熟穩重,他已經夠大了,還肩負著那樣的重責大任,沒有撒嬌的權利,可他其實還是很喜歡有人將自己當個孩子一般疼寵的,就連他死去的親生娘親,也不曾給過他如此溫暖的感覺。 他吸了吸鼻子,喃喃低語。「乾娘,我會記得你和義父的教導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嗯,乾娘相信鈞兒。」湯圓溫柔地回應。 邢暉望著這一幕,心口強烈震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意在胸臆間柔軟地融化。他微笑上前,將湯圓與兩個孩子都攬入懷裡,高大的身影偉岸如山。 *** 數日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京城劇變。 是夜,沉睡於幽夢中的百姓在一陣兵馬踏地的震動聲中驚醒過來,竟是西山大營的軍隊兵臨城下。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一些書香官宦世家在南方傳來一場又一場流民動亂與饑荒的消息中,隱約察覺了朝堂將有風雨欲來之勢。 子時三刻,不知是誰打開了城門,浩浩蕩蕩的兵馬卻沒有殺進城內,只是猶如遠古的陶俑,無聲無息地在皎潔如水的月光下沉默地佇立著。 反倒是另一頭的宮牆之內,傳出了陣陣槍響,殺伐之聲時起時落,就算是再純樸無知的百姓,此刻也恍然大悟,怕是有人對金鑒殿上的那把龍椅又起了觀融的野望。 但無論上頭的人如何玩轉政治,百姓們只求三餐溫飽,其實誰當那皇帝老子都無所謂,能讓大夥兒過安穩的日子就是仁君聖主。 一夜動盪,一群黑衣死士從皇宮內苑的密道裡殺了出來,鮮血斑駁了青瓦朱牆,直到隔日早晨,烏雲才逐漸散去,璀璨的陽光重新灑落大地,在大齊這片美麗的山河鑲上點點金箔。 又過了將近一旬,百姓才在新皇登基的詔書中迎來了平靜的日常生活,新皇帶領朝廷文武百官祭拜宗廟,宣告大赦天下,祈求國泰民安。 聽說這回坐上龍椅的天子只是個未滿十二歲的半大少年呢,也不知是不是怕這把從自己三皇叔祖手上搶過來的龍椅會坐不穩,立刻就封了攝政王佐政,為其護航。 不過雖然年齡尚幼,倒像是個有仁心的,至少還懂得開倉賑糧,減免稅賦,為流竄大齊國境內的流民們留一條生路。 也罷,這皇帝換了就換了吧,反正這日子有吃有喝,大夥兒過得挺自在的。又過了大半個月,京城內的各項娛樂活動恢復如常,名門貴胄之間,大宴小宴不斷,市井間的茶樓酒肆,也都生意興隆。 還有說書先生將這場迅雷不及掩耳的政變編成了故事,歌頌起了少年有為的新皇以及英明果斷的攝政王。 「知道外頭的人是怎麼說你的嗎?」 這日,因從龍有功,為自己賺了個一品長信侯爵位的溫霖來到攝政王府邸,兩個男人在涼亭下擺開筵席,就著荷塘美景,吃著攝政王夫人親手備下的酒菜,好不快哉! 酒過三巡,人喝到微醺,自然就起了八卦之心,又在生平至交面前,溫霖索性也不管不顧,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他們說啊,前任老皇帝登基,你有功,做了左相,現任小皇帝坐上龍椅,也是你推上去的,這回更過分了,直接就做了攝政王,再接下來——」 溫霖驀地頓住,像是吊胃口似的,盯著邢暉但笑不語。 「接下來如何?」邢暉淡淡地問,一臉愜意地喝著酒,夾了塊燉得軟嫩的紅燒肉,細細嚼著那鹹香絕妙的滋味。 「接下來這天下……莫不是要改姓了吧?」 「從姓趙換成姓邢嗎?」 「你說呢?」 「那也不錯。」 「噗!」 溫霖一口酒從嘴裡噴出來,差點濺到邢暉的俊臉,幸虧邢暉及時閃過,嫌惡地翻了個白眼。 「髒死了。」 見邢暉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溫霖震驚地顫著手指。 「你、你……」 「我怎麼了?」 「你莫不是真有了不臣之心?」 邢暉根本懶得理會溫霖的質問。 「你說啊!我說你這傢伙,可別真鬧那些亂七八糟的,莫忘了那個封你攝政王的私下還叫你一聲義父呢,還封了你家夫人一品誥厶叩,封你義女為安樂縣主,對你們一家人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