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寵圓圓 | 上頁 下頁 |
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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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燭光搖曳,桌上一個青白玉雕著魚戲蓮葉的薰爐正吐著清雅的百合花香。湯圓沐浴過後,換了套乾爽的家常衣裳,乖乖坐在榻邊,微微仰起肌膚白膩的頸脖,由著邢暉替自己塗抹藥膏。 邢暉也換了衣服,墨發用一根簡單的竹簪束起,幾縉髮絲半濕垂在耳際,溫潤又性感的模樣教湯圓瞧著,好想伸手摸上一摸。 只是男人蹙著眉,神情略顯凝重,令她有些心虛。 「你幹麼一直板著臉呀?生氣了嗎?」 邢暉一凜,目光往她臉上斜斜地睨去。「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還真的惱了。 湯圓忙正襟危坐起來,眨了眨清亮澄透的雙眸,眼巴巴地直瞅著他,他見她這副又討好又似撒嬌的神情,胸口一直橫堵著的鬱悶也不由得消了,只餘滿腔無奈。 「我都聽靈鈞說了,你是為了救他,才讓自己成了那逃犯的人質。」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啊。」 「那人都用刀子抵著你脖子了,你還堅持硬扛著不肯打開地板的機關。」 「當然不能打開啊!那時候官差都已經上船來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官府的人發現船艙底部的秘密。」 道理都對,她的行動他也都能理解,但怎麼他就覺得胸口的悶氣又堵起來了? 「你不該冒險的。」沾著清涼藥膏的拇指輕輕地撫過她頸間的傷口,那樣溫柔又憐惜。「這種事情不該由你一個女人來擔。」 「為什麼不能?」湯圓嘟著嘴。「難道你寧可我貪生怕死地躲在一旁,讓兩個孩子還有這整艘船的人都陷入危險嗎?」 邢暉一窒,半晌,沒好氣地放下裝著藥膏的小圓瓷罐。「那你也不必跳下水來救我!你都受傷了,不曉得傷口遇水會刺痛難受嗎?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我擔心你嘛,子勤說你不會水。」 「那又如何?船上那麼多大男人,子勤、嘉魚,他們哪個人不能下來救我,要你逞強?」 邢暉鬱惱地說著,湯圓見他眸光微黯,俊唇竟然還微微嘟著,難得流露幾分孩子氣,教她忍不住想愛。 她眉眼彎彎,終於屈服了心中的渴望,伸手去勾玩垂落在他耳邊那不聽話的髮絲。 「我明白,夫君是心疼我,可你曉得嗎?我對自己今夜所做的,沒有任何後悔,而且很是高興。」 「你高興什麼?」他不悅地低哼。「傻不傻,受傷了還高興。」 「我高興的是,原來自己不是沒用的,我留在夫君身邊,真的能幫得上你的忙。」 凝睇男人的眼波盈盈,柔情款款,宛如春天的潮水,瞬間在他的心房漫溢出來,他一時怔忡。 「雖然你一直跟我說,我可以成為你的支柱,成為那個與你同行的人,可我心裡總是有些慌,有著不安。」 「你不相信自己?」他握住她的手。 她淺淺一笑,順勢偎進他的懷裡。「我很想相信的,只是心裡沒有底氣,我就只是個尋常的女人,不像京城那些貴女千金,不僅有好的家世,又讀過書,琴棋書畫樣樣都行……」 「那又如何?」他收攏臂膀,將她緊緊擁住。「在我心裡,唯你一人,你就是最好的。」 「嗯,我如今相信了,我相信自己可以做你心目中的唯一,可以成為支持你的力量。」 她環抱他的腰,仰頭望他,清亮如星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自信。「你能答應我嗎?以後你身邊,只可以有我一個女人,只有我與你相伴,和你同行?」 原來這就是她的心結啊,她就是這般如此糾結、如此煩惱的,邢暉莞爾,又是好笑,又無比心疼。 他低下唇,深深地啄吻她額頭,帶著無限的珍重與憐愛。 「傻娘子,你根本無須問我這個問題,從我與你成親的那日起,我早已決定,此生此世,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她微笑了,揚起臉,與他唇齒纏綿,兩人正吻到情動時,驀地,屏風外傳來一陣細碎聲響,跟著是一道幼嫩稚氣的埋怨。 「哎呀,哥哥,你幹麼蒙住可兒的眼睛?」 湯圓一震,一時心慌,不自在地推開邢暉,邢暉見她微斂著眸,羽睫輕顫,頰染霞暈,嬌羞的模樣宛如一朵於清晨悄悄綻放的小雛菊,可愛惹憐。 邢暉頓時就心癢起來,也就對簾外那兩個擾人情愛的不速之客更加感到不爽,他清清喉嚨,沉聲揚嗓。 「進來吧!」 屏風外瞬間安靜,好一會兒,趙靈鈞才牽著可兒的手局促地進了里間,相較于趙靈鈞一臉尷尬窘迫,可兒倒是天真無辜,掙脫哥哥的手,就咚咚地奔向湯圓。 「乾娘,可兒好擔心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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