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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寵圓圓 | 上頁 下頁
六十五


  菱格窗扇邊,倚著一張鋪著明黃色墊褥的羅漢榻,床尾的炕桌上頭擺著一盞青白玉團花紋薰爐,正幽幽地吐著龍涎香,一隻翡翠荷葉盤上,幾串紅豔豔的荔枝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子,再有幾個宮女在一旁翩翩搖著芭蕉扇,送來清風徐徐,皇帝慵懶地躺在榻上,一邊吃著美人纖纖素手親喂的荔枝,一邊將那嬌柔胴體摟在懷裡親香,好不快活!

  懷裡這小美人雖只有十七、八歲,倒是十分豪放,當著一干宮女太監的面就和已年逾知天命的皇帝親昵笑鬧,羅衫半解,一對渾圓椒乳呼之欲出,晃得老皇帝腹間越發欲火難耐,龍爪邪佞地抓上那兩團,正欲與小美人來一場激烈的酣鬥時,驀地傳來一句不識時務的通報。

  「皇上,右相大人求見!」

  皇帝頓時蹙眉,有心拒絕這位朝中第一重臣的求見,但他瞭解王玉端的秉性,這廝向來最知趣的,若不是有極重要的事情,絕不會在自己享受歡樂的時刻前來打擾。

  「宣!」

  皇帝一聲令下,不過須臾,右相王玉端便進了殿內,對眼前這幅活色生香的景象,他似

  是早有心理準備,眼不抬、眉不挑,不動聲色地行禮拜見,請皇帝屏退其他人後,便低聲道出了一個令皇帝震驚不已的消息。

  「……你說什麼!靈鈞那小子還活著?」皇帝猛然直起腰杆,一臉不可置信。

  「臣接獲密報,江南幾處縣城動亂,雖已壓制住,卻有先帝的二皇孫仍在世的流言傳出,據說就連那邢暉也尚且苟活。」

  「你的意思是,邢暉與我那皇侄孫搭上了?」皇帝臉色鐵青。

  「臣早就懷疑邢暉之死有蹊蹺,只是一直尋不著他的下落,如今看來,怕是他早有籌謀,借著金蟬脫殼之計逃遁,藏身於江南——」

  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打斷了王玉端,原來是皇帝氣不過,當場砸了那只翡翠荷葉盤。

  「欺君之罪,理當滿門抄斬,且瞧朕如何治他!」

  皇帝恨得咬牙切齒,其實王玉端也恨,若論這朝中誰最厭惡邢暉,他肯定排在首位,自從皇上登基,邢暉由於從龍有功,一直以左相之尊壓他這個右相一頭,好不容易等到邢暉惹得聖心不悅,遭到貶官敗退,讓他得以正式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卻不料那該死的傢伙竟有捲土重來之勢。

  「皇上,臣以為江南民間會傳出此等流言,必是那邢暉趁此局勢動盪之際,欲動搖民心,也是借著前太子遺留的血脈,拉攏江南官場與其結盟。」

  皇帝一凜,駭然變色。「你是說,他想叛變,將靈鈞那小子推上皇位?」

  「皇上不可不防。」

  「朕可是手握二十萬大軍,光這京城內外所駐紮的兵馬就不下兩萬,他邢暉就是想造反,也得有兵力與糧草,區區一介亂臣賊子,朕何嘗需要懼怕!」皇帝不屑地冷哼,越想越是火大,雖然他自恃兵強馬壯,但邢暉向來足智多謀,若他手上還有前太子血脈做籌碼,再加上南方有流民作亂,萬一真讓他拉起一隊人馬,倒也不能小覷。

  王玉端見皇帝臉上略有遲疑之色,想了想,提醒道:「皇上,不如先處置邢暉的族人。」

  邢暉因治水遇難,皇帝不僅將其遺體迎回,風光下葬,對他的族人亦相當禮遇,他的一位族叔在翰林院擔任侍講學士,還有兩個仍在讀書的庶弟,也特別獲准進入國子監。

  王玉端的意思是必須立即監禁邢氏族人,以便隨時有風吹草動,拿來要脅邢暉就範。

  「不可!」皇帝不同意。「如此不僅打草驚蛇,也等於坐實了邢暉與前太子血脈仍存活在世的流言,反而更會引起朝中百官不安。」

  能夠謀朝竄位成功,皇帝自不是個膽小鼠輩,他深知這些年來自己能坐穩龍椅,除了雷厲風行地血洗了朝廷上下一番,也是因為有邢暉寫了那份傳位詔書,用這塊遮羞布輔佐自己穩住了江山,所以無論私底下他對邢暉如何權衡猜忌,明面上總是得做出君臣相得的假像。

  要是他如今對邢暉的族人發難,不就意味著自己當初能夠坐上皇位確實是用屠戮血親換來的?這時若再讓天下百姓知曉前太子尚有血脈遺留,那豈不是更讓民心動盪,也給了邢暉起兵叛變的藉口!

  「先讓人暗中監視著,若有誰與邢暉聯繫,或有什麼異樣的,再行處置。」

  皇帝深思熟慮過後,做出決斷,喊來自己最信任的龍禁衛首領,吩咐他召集數十位最優秀的人手前往江南搜索邢暉與趙靈鈞,必要時可用御賜的令牌調派當地兵馬,一旦發現兩人的行蹤,格殺勿論。

  「陛下英明!」王玉端很上道地拍著馬屁。

  皇帝冷笑,鬢邊已是垂暮的蒼白,臉色也因這幾年縱情酒色,顯得有些氣血不足,只是他雄心未滅,眸中仍有銳利的光芒閃爍。

  ***

  正當皇帝派出龍禁衛密探南下搜尋時,邢暉早已帶著湯圓一行人坐上一艘進京的貨船,沿著河道一路北上,再過兩日就將在京城鄰近城鎮的碼頭靠岸,接著轉陸路,若是快馬加鞭,一日之內便可抵達京城。

  靠近船舷的艙房,支摘窗半敞著,邢暉與溫霖坐在窗邊對弈,兩人為了掩飾真實身分,各自都易了容,扮成兩個商家的副管事。

  這艘船隸屬於百味齋周成的東家名下,原本邢暉只是為了偷渡上京,找上周成商議,欲趁其東家送貨北上時搭個順風船,而周成這人果然聰穎,察覺邢暉與陽城知府暗中有往來,看出了些許眉目,認定邢暉絕非池中之物,竟主動表示要投靠。

  雙方一拍即合,邢暉與溫霖便帶了一群心腹護衛偽裝成船工上船,由周成這個大管事出面,兩人扮成他的屬下。

  至於湯圓,在與村民道別後,將自家宅院交給丁大娘看顧,村裡的作坊也全權託付給丁大叔管理,便帶著趙靈鈞與可兒兩個孩子也換了個身分,扮作邢暉這個副管事的家眷,因有個親厚的表姊遠嫁京城,此次陪同丈夫上京做生意,也順道去探望親戚。

  表面上這艘船裝了滿滿的綢緞及做糕點的食材等貨物,其實船艙底部還暗藏著一小批火槍,因掩藏得宜,再加上周成善於周旋打點,一路上經過重重關卡,倒也未曾引起注目。

  不只這艘貨船夾帶了私貨,這段時日,邢暉利用桃花村後山鐵礦所打造出來的火槍,已陸陸續續經由隱密的陸路與水路潛運至位於京城近郊威武侯的別苑山莊,如今萬事具備,就等著趙靈鈞這道東風能順利吹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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